定遠城城主府。
得到李弦被抓的消息後, 薑緒寧並沒有其他人那般高興,反而立刻開始準備和閻頌等人正麵作戰的計劃。
和閻頌敵對這麼長時間門,薑緒寧了解對方陣營所有人的性格, 這群人貪圖享受想成為定遠城的主人但又不想和其他異能者真刀真槍的動手讓自己受傷。
所以薑緒寧讓閻頌以為本就體弱的自己命不久矣,他們可以在他死後不廢吹灰之力的把定遠城收入囊中, 借此讓這群人安於現狀穩定局勢。
他也並非真的對李弦毫無辦法,隻是對方活著帶來的利益更大,現在李弦被抓, 閻頌等人失去了穩定的物資來源肯定會對周圍的居民大肆擄掠。
和空有速度戰鬥能力低下的李弦不同, 閻頌等人出手居民要付出的就不隻是生活物資,還有他們的性命。
薑緒寧一邊派人偵查閻頌那邊的狀況,一邊不斷地更改著作戰計劃, 但哪怕如此, 在莫憐來的時候他依然說道,“你做的很好, 不僅抓住了李弦還拿回了被他搶走的物資,城內的居民都對你讚歎有加。”
莫憐聞言有些緊張, 第一次獲得這麼多人的肯定讓她不知所措了起來, 她抬手解釋道, “不是我的功勞,這個陷阱是在權彰城時悅可姐姐教我的。”
薑緒寧聞言有些驚訝, 他對莫憐的性格可以說有八分了解,以曾經莫憐的性格,她竟然可以和反抗軍的人相處的如此友好?
“聽起來你和反抗軍的人相處的很好, 介意跟我說說你們相識的過程嗎?”
薑緒寧的話語引起了莫憐的回憶,她融入反抗軍的開始是因為她給內營的孩子教授知識,而這件事情之所以會落到她頭上是因為……
安祈把鄧竹推到了她麵前。
鄧竹曾經提過, 安祈當時的動作是希望她帶著莫憐融入反抗軍,這句曾經被莫憐嗤之以鼻的話語現在卻讓他脊背發涼。
如果她融入反抗軍是安祈計劃好的,那是不是就代表對方早就已經料到了今天的局麵?
她以為她在儘她所能的補償定遠城所有因父親的死亡而被波及的居民,在獲得民眾的認可,薑緒寧的信任,她的人生在好轉。
但實際上,她卻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了安祈早就做好的安排?
強烈的恐懼感席卷了莫憐的內心,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她看到了薑緒寧眼中的擔憂但卻聽不到對方的話語。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她想活下去,她不要做彆人棋盤上的棋子,她要逃!
“莫憐?莫憐?你怎麼了?”薑緒寧看著仿佛被魘住的女孩,他的異能可以讓他輕易的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那是濃到化不開的恐懼,仿佛無處不在的陰影將莫憐緊緊纏繞,拽著她下沉。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他的那一句話引起了對方的應激反應?
就在他準備強行讓莫憐清醒的時候,女孩突然抬頭看向他。
“我要走,”莫憐的手還在顫抖,但卻飛快的表達著她的意思,“留在這裡我會死的,安祈會殺了我的!”
薑緒寧聽到安祈的名字皺起了眉,試探性的回答道,“安祈把你留在了定遠城,他沒有理由再來殺你,就算他過來,我們也會儘全力把你保護住。”
莫憐搖了搖頭,儘可能快速的向薑緒寧講解了安祈的可怕之處,“我從來沒有逃開過他的掌控,但我沒有殺你,我違背了他的命令,一旦他有空閒時間門,他一定會殺了我!”
但是薑緒寧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安撫她的情緒,反而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逃走,安祈來到定遠城如果找不到你,城內的居民會不會有危險。”
他緊盯著莫憐的眼睛,“城主的死亡導致了閻頌的叛亂,城內的民眾死傷慘重,近一段時間門才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你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會再次連累他們。”
尖銳的話語顯然刺激到了莫憐本就不穩定的情緒,小女孩張嘴想要喊些什麼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從眼眶不斷地留下。
“是我的錯,我不該抱有幻想不該想治好我的嗓子,不該害死父親讓定遠城陷入戰亂,是我害了那麼多居民死亡,那你現在殺了我好不好?”情緒激動之下,莫憐的手抖得幾近不受控製,“是不是當初死在黑塔的是我你們就都會滿意?”
“我隻是想活下去,我隻是想好好地作為一個身體健全的人活下去,而不是以一個他們口中無用的需要所有人費力照顧的廢物的身份!”
“如果你認為自己做錯了,那你為什麼不去補救呢?”薑緒寧看向莫憐,他沒有說莫憐無錯,哪怕他真的這麼覺得。
畢竟失去聲音的人想要治愈自己無可厚非,而城主作為一個經曆過戰爭的成年人有能力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把他的死亡怪罪在莫憐一個小孩子身上未免有些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