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五條悟相互放狠話後,平清柊才心情不錯地返回房間。
隻是還沒等他高昂的情緒多維持一會兒,便有下人在他門前恭敬道:“少爺,家主請您前去主殿一敘。”
平清柊嘴角的笑容瞬間收斂,從蒲團上站起,慢條斯理整理下衣服的褶皺,這才推開門微笑頷首:“我知道了。”
在下人崇拜又敬佩的目光中,他握著折扇緩緩朝主殿走去。
平清柊是帶著任務胎穿到平家的,也就是說,他在平家已經生活了六年之久,就算是與阿貓阿狗在一起這麼久也會產生感情,更彆提身邊的這些活生生的人了。
滿載著靈力的、他的出生是平家崛起的希望,平家上下都對他寄予無比的期待,無一不聽從他的命令。
而他也下意識承擔起振興平家的責任,即使沒有係統任務的驅使,也想為這些人做些什麼。
不過想要讓沒落千年的平家重新振興……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除了外部重重客觀因素外,平家的內部也讓人很不省心。
第一大困境便是——眼前這個胖乎乎的男人。
也就是平清柊這輩子的便宜父親。
“哦嗬嗬,兒啊,你做的太棒了!”坐在團蒲上的男人一看見他便興奮地站起來,肉嘟嘟的五官擠在一起,也能看出眼睛裡綻放著的明亮的光芒。
作為平家的現任家主,平心而論,平知經確實不是那麼有家主的風範。
他不僅靈力低微,謀略也尚不出彩,身形敦實,臉上留著兩撇小胡子,卻偏偏要學風雅人士一般手執折扇,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或許正因為是這樣,年僅六歲的平清柊才會掌握家中大多的話語權,畢竟,他比這個便宜父親看起來靠譜多了。
“父親。”平清柊維持著良好的禮節,對著平知經先行了一禮,這才優雅撩開衣襟前擺,端正跪坐在蒲團上,後背挺直,目光落在案首。
與之相比,家主平知經不拘小節,已經激動到踩了一腳衣角都沒在意:“你今日堂堂正正打敗了六眼,為我平家的聲望又添了一筆,看來我們平家取締三大家族成為之首,也指日可待了!”
這話就說得太遠了,平清柊內心微微挑眉,麵色卻無比恭謹建議道:“五條家的六眼天賦極高,今日一戰便可窺視一二,不可輕敵。另外……禪院家也擁有大量滿是咒力的子弟,想要取締三大家族,這個話題恐怕還早了點。”
“禪院!”一提到禪院家,平知經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咬牙切齒,“他們本來應該是平家的分支,結果竟然背棄我們自立門戶,還成為了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此仇我記下了!兒啊,你一定要找時間把他們也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體會下我們平家的怒火!”
平清柊:“……”
啊這。
雖然便宜爹恨極了禪院家,從小到大都在向他熏陶著禪院家是如何如何可惡,但……這終究隻是個人推測,平清柊完全沒放在心上。
傳說禪院家的祖上是三大咒靈之一的平將門,而平將門自然也是平氏一族的先祖,再加上禪院家還擅長驅使式神,正好與平家對應……如此種種重疊,自然會讓平家的人有所怨念。
不過平清柊倒是覺得禪院家能夠做到如今的強大,也是全憑每一代人的努力,他在內心同樣欽佩。
至於砸場子什麼的……隻揍五條悟一個就足夠了,他還真不至於那麼惡劣。
但正在興頭的平知經哪裡還管的上他的表情,自顧自地興奮道:“我要在這一年代重新締造平氏一族的昌盛!亦如千年之前統治一切國土的祖先一樣——非我平氏者皆不為人!”
此話一出,平清柊頓時眼皮一跳,立刻開口打斷道:“父親——!”
他清冷的聲音如鬆雪一般令平知經的理智瞬間回籠,看著自家兒子那蹙眉頗為嚴肅的神色,立刻有些慫了地坐下來,眼神飄忽,聲音微弱:“咳……為父,就是說說而已,畢竟這句話很帥嘛。”
……量他有膽子也不敢真的將這句話傳出去,平清柊相信他就是口嗨一下。
不過嘛……
“父親,禍從口出,我平氏此時勢力微弱,請您不要招攬禍端。”平清柊淡淡看著他,眼神暗含警告。
即使從平知經的眼底,坐在他麵前的隻是個刻意板著臉的精雕玉琢的小團子,平知經的氣勢也立刻低微下來。
“為父明白,為父明白……對了,你今日表現這麼好,為父要獎勵你!”
平知經連忙跳躍了話題,冥思苦想起到底要獎勵自家兒子什麼好,但想來想去,自家兒子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也沒有小孩子用該有的童心,好像什麼都不需要。
“不如為父為你和歌一曲,如何?”素來愛好唱歌跳舞的平知經雙眼一亮,在平清柊無奈地應允下,開始了載歌載舞。
【祇園精舍鐘聲響,訴說世事本無常;
沙羅雙樹花失色,盛者轉衰如滄桑。
驕奢淫逸不長久,恰如春夜夢一場;
強橫霸道終覆滅,好似風中塵土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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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聽著便宜父親的和歌到月色降臨,平清柊才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