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心收縮的越來越緊，幾乎就要將那脆弱的脖頸扭斷。
“五條。”
直到一聲冷靜的呼喚，才讓五條悟瞬間回歸意識，直接將人仍開，扭頭去扶平清柊，“你怎麼樣？！沒事吧？？”
他聲音裡透出的緊張和焦急完全溢了出來，幾乎是緊緊抱著平清柊，心臟跳動的極為劇烈。
顫抖的雙臂宛如被刺的是他自己一樣。
平清柊有些不適應地推開他的手，看著他前所未有爆發情緒的模樣，頗為懷疑對方還對八年前的那場戰鬥無法忘懷，甚至ptsd了。
不然反應怎麼這麼強烈？
“我沒事。”他儘可能將聲音放的柔和，安撫著焦躁的五條悟，“事實上，我都沒覺得疼痛。”
“哈？怎麼可能？”五條悟一臉你在騙我的表情，懷疑他是在安慰自己，“剛才我可是清楚看見了那個女人把刀子捅進你腰腹了！”
對此，平清柊也有些疑惑起來，他也感到自己應該是挨了一刀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疼，同樣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五條悟恨不得將他的衣擺撩起來查看：“再讓我檢查檢查！”
平清柊臉頓時有點熱：“喂，彆亂摸！”
“嘖，彆亂動，小心傷口裂開。”五條悟強勢地按住他，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來回摸索。
映著平清柊越來越紅的臉頰，全部檢查一遍的五條悟終於鬆了口氣：“……確實沒受傷。”
他又自顧自地疑惑起來：“但是不對啊，怎麼可能沒受傷呢，你又不像我有無下限術式？”
“你覺得呢，柊？”他將目光總算是落在了平清柊的臉上。
然後就看見了平清柊那忍耐到極點的表情：
“你給我……滾開！！”
一拳直接揮向五條悟毫無防備的胸口，最大力量的輸出將人瞬間砸出去數米外。
望著臉朝地一動不動倒在地上的五條悟，平清柊沒好氣地平複了下呼吸，快速整理著淩亂的衣衫，這才終於朝目瞪口呆的冰帝網球部成員們微微一笑：“見笑了，你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吧？”
在那不知為何透著幾分危險的笑容中，眾人不禁想到了五條悟剛才淒慘的模樣，連忙瘋狂搖頭起來：“沒看見沒看見，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甚至跡部還明智地換了話題：“咳，加藤為什麼會突然襲擊你，她不是已經解開被附身的狀態了嗎？”
“……”平清柊麵露些許嚴肅，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神色越發蒼白，但嘴角的笑容卻無比詭異，咯咯的笑個不停。
“恐怕，是因為一開始，她心底負麵的情緒就已經爆發……應該是跟平日的經曆有關。”平清柊猜測道，“而正是因為負麵情緒的爆發，才會生出咒靈，惡靈也同樣趁虛而入，霸占了她的身體。”
“長時間被惡靈附身，又會導致負麵情緒的暴增，因此……她現在恐怕已經……”沉默了下，平清柊收回了即將下定的結論，隻是溫和道，“我用靈力幫她壓住負麵情緒，然後就讓她接受治療吧，或許很快就會恢複了。”
“平時的經曆嗎？”跡部一手搭在唇角邊，想起對方單親家庭，父親被刺傷，犯人不知所蹤的信息，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明白了，接下來就交給本大爺吧。”
“這次多虧了你，才總算是有驚無險結束。”跡部鄭重朝平清柊道謝道，“本大爺將會付你三倍的報酬，以後有任何事也可以找本大爺來幫忙，當然，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本大爺還會委托你的。”
平清柊一愣，臉上浮現好奇：“這麼看重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跡部得意地雙手環胸，露出笑容：“誰讓你是千年難遇的陰陽師呢，自然就有這樣的價值！”
“你可以堂堂正正挺起胸膛，感到自豪了。”跡部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五條悟所在的方向：“因為你一點都不比他差，這可是本大爺親口承認的，那就是事實！”
在那一字一頓堅定的聲線中，宛如春風溫柔的吹散了所有的落葉，留下一地翠綠的草坪，平清柊眨了眨眼睛，心底陡然浮現濃濃的溫暖。
啊，原來被人認可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總感覺……他似乎可以喜歡上陰陽師這個職業了。
“謝謝。”平清柊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眼角眉梢都充斥著喜悅。
他們這邊其樂融融，摔了個狗吃屎的五條悟卻滿臉不爽地吐出一嘴草，惡狠狠地磨牙瞪向平清柊。
他那麼關心對方換來的卻隻是一頓毒打？！
哈？？還有沒有天理了！！
果然，他最討厭平清柊這個混蛋了！！
*
回到學生會後，已經換好原來服裝的五條悟總算是不再挑戰人的底線了，而平清柊也接過了跡部給予的報酬，與對方握手道彆。
隻是即將離開冰帝學園的時候，平清柊突然想到了那些小妖們，特意拐到了茶室表達一番感謝。
然而打開茶室的大門後，隻有一位員工正在清理著房間，看見他後明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是……”
注意到有人在，平清柊立刻停住腳步，視線不經意間在房間內掃過，又有些無奈，想必那些妖怪們看見有人在早就已經跑了吧，白來一趟呀。
“不好意思，隻是路過而已。”平清柊微笑頷首，就想要轉身離開。
但忽然間，他看見地麵上員工正在撿起的茶杯碎片，竟覺得有些眼熟。
“這個杯子是……？”他下意識問出了聲。
“你說這個破破爛爛的茶杯碎片？”員工將碎片掃成一團，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茶室裡怎麼會有這麼破舊的杯子，以前從沒見過啊，還是呈打碎的狀態……這裡應該沒有人會來才對，怎麼會碎了呢？”
平清柊卻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那熟悉的碎片。
腦海中倏地浮現出雲終對他所說的話：
“——如果有災難要降臨在那個家裡，它會在家裡四處跑動來通知人類，心血來潮時還會作為人類的替身，代其承受災難。”
……
方才在樹林裡，被小刀刺穿的地方……一點也不痛。
但他的心卻在這一瞬間疼痛得難以呼吸。
……好疼。
“如果不需要了的話……”他注視著那滿地的碎片，輕聲開口，“就送給我吧。”
懷帶著感激的思念，懷帶著這難以忘懷的痛苦，將這珍貴的碎片埋葬。
少年的眼底無聲凝聚起一片水霧。
又很快閉上眼，蒸發在空氣之中。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叫影茶碗的小妖，無論何時和妖怪們的相遇，都會成為他最寶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