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內，平清柊一如既往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但這笑容中又包含著一絲鼓舞和安撫。
“彆擔心，他無法掌控我，我也不會隨他所願。”
“這件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嗎？對不對？”
平清柊對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在他那獨特的安撫的聲線裡，五條悟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即將陷入黑暗泥潭裡的心緩緩回升，落到了陽光璀璨的大地上，他沐浴在整個和煦的陽光下，隻覺得心中愜意又輕鬆。
扣著他手腕的手掌緩緩鬆開，轉而緊緊抱著平清柊的腰身，將下頷抵在平清柊肩膀上，嘴角也勾起個愉悅的弧度。
真不可思議，隻要平清柊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就能夠徹底改變自己的態度。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一定就是……【喜歡】吧。
五條悟低低的笑了起來。
“再說，我可是根本沒有表現出對他的好臉色啊，你也太在意了吧。”見他似乎恢複了正常，平清柊在心底舒了一口氣之後，也忍不住調侃起他來，“你也都把他揍的那麼慘了，想必他一時半會不敢再來了。”
“哼，他再來老子就再把他給揍出去，禪院……切！”五條悟沒好氣地冷笑一聲，轉而鬆開了抱著平清柊的腰身，抓了抓自己的發絲，“總之，我才不會讓他靠近你一根手指，等著瞧吧。”
“那就謝謝你了。”平清柊忍笑點了點頭。
他與五條悟一邊對話，一邊轉身往前走，那袖口的衣襟在空中劃過，像是展翅的蝴蝶舞動著即將飛走。
五條悟下意識地出手去捉，卻在隻差幾公分的距離時猶豫了一瞬，沒有拉上那隻手。
他隻能看著平清柊離他越來越遠，忽然有種喘不過氣的痛苦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一種全新的，他完全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從來沒有如此患得患失，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無法掌握一件事物……因此，他才越發感到痛苦和迷茫。
五條悟捂著胸口那翻湧的情緒，神色浮現幾分茫然。
……該怎麼樣才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呢？
即使親密的擁抱卻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距離感，所以，他想要再靠近一些。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將柊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該怎麼做才好呢？
頭一次嘗試追人的五條悟心中疑惑又糾結，不知所措起來。
“悟？”在前方的平清柊疑惑看著他低頭沉思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要走了，夜蛾老師還有傑硝子都在等我們。”
“來了。”五條悟隻能暫時拋下心中的糾結，一手插兜，大大咧咧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這天晚上，幾人可以說是參加了一場極為滿足的烤肉慶功宴，放開肚皮吃，差點沒把夜蛾正道給吃破產。
夜蛾正道那額角輕輕跳動的隱忍模樣最後壓下，深吸了一口氣，由衷開始思考起這頓飯該不該找學校報銷。
而等到酒足飯飽後，五條悟則提前一步來到店外呼吸新鮮空氣，卻意外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的聲音。
他疑惑地接起一看，忍不住挑了下眉，竟然是五條家的人給他打了電話。
作為家主，其實五條悟並沒怎麼管理家族事物，他隻需要以最強的姿態帶領五條家前進就足夠了，更何況，五條悟並不喜歡被家族束縛的感覺。
因此，五條悟幾乎從來沒有接到過五條家的電話，他也明確表示過除非大事拿不定主意，否則不需要通知他。
今日五條家打過來的電話明顯是一大要事，五條悟也就古怪地接聽了起來。
“……有家族想要跟五條家聯手合作？”
而聽到家族的解釋後，五條悟卻更加顯得興致缺缺：“無聊。”
他剛要掛掉電話不予理會，結果又突然從電話那頭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下意識地停住了動作：“……平氏？柊的家族？他們來找我們合作？”
“是的，據說平氏和禪院家是死對頭，雖然平氏沒有說出口，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是想要聯合我們，在政治戰略上打擊禪院家……您的意思是？”
家族的一番話讓五條悟陷入深思。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不屑於與人聯手對付禪院家，但若是柊背後的平氏需要幫助的話，他也不介意幫對方一把。
這件事柊肯定也是知道的，就算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等到發現是他幫助了平氏，應該會很感謝他吧……
五條悟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點壞念頭，並越發覺得這麼做會拉近他跟柊之間的關係，立刻當場同意了：“合作吧，打擊禪院我沒意見，老子早就看禪院家不順眼了。”
“對了，尤其要給那個人渣……禪院直哉一點教訓！記住了嗎！”
直至掛斷電話後，五條悟還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子真聰明，柊不就是牽掛著家族嗎，那他幫上一把，絕對能夠獲得好感度！
第一次刷他人好感的五條悟，如此美滋滋地幻想著，看著平清柊從烤肉店走出來，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勾住對方的脖子，剛想說話，卻又立刻忍住了。
……等柊自己發現的時候才會對他的感激最強，由他自己說出口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沒錯，還是等柊自己發現的好！
五條悟一臉偷笑地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看得平清柊一臉問號：“你乾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這是個秘密。”五條悟故作得意地挑起眉，堅決要維持驚喜！
……但時間一長，各種各樣的任務也隨著五條悟他們名聲的提升而出現，五條悟也就滿腦子都堆積著彆的事情，將驚喜徹底忘記了。
一年級後半學期過的比想象中的還要繁忙，與之前的悠哉玩樂的日子不一樣，五條悟幾人幾乎是時不時就會接到祓除咒靈的任務出門，兩人一組做任務的情形越來越多，留在學校的時候逐漸減少，而且戰鬥涉及到的也全是一級準一級的咒靈。
雖說危險不小，但對於五條悟和平清柊來說還算是綽綽有餘，更彆提他們還是聯手行動。
隻可惜四個人能夠聚在一起時間減少了許多，不過隻要留在學校裡早晚都有看見的時候，幾人對此並不感到寂寞，而是微微一笑，將這當成上學之間的小插曲。
而幾乎每天都能夠跟平清柊膩在一起的五條悟，也更是完全沒有不滿。
而今日，五條悟一大早就起了床，滿臉都寫滿了興奮。
今天是最特彆的一天，也是他最期待的一天！
沒錯，那就是五條悟的生日！
往年的生日，五條悟都煩得要死，根本不期待，但今年的生日不一樣，沒有繁瑣無聊的宴會，沒有假惺惺的微笑逢場作戲，他在學校裡，身邊都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平清柊早就答應過他，讓他期待過生日時的神秘禮物！！
柊會送他禮物！
到底會是什麼呢？
五條悟躍躍欲試，幾乎一晚上都沒睡好，而聽到對麵房門打開的聲音時，他也就立刻推門而出，朝踏出房門的平清柊抬手打招呼：“早。”
“早。”平清柊對他微微一笑，神色跟以往沒什麼不同。
但五條悟相信他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生日禮物，也就站在原地，眼神期待地注視著他。
“一起去上課嗎？”平清柊眨眨眼，看著他佇立在門口，頓了下，不由得主動邀請道。
“……”這跟想象截然不同的話題令五條悟愣了下，表情稍顯古怪，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好。”
二人往教學樓走去，一路上平清柊就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今天是什麼日子似的、甚至都無視了五條悟隱晦的暗示，左聊右聊，就是不往正事上靠攏，折磨的五條悟鬱悶非常，艱難磨了磨牙。
不，柊絕不可能忘記他的生日！
這一定是什麼新的驚喜套路！
五條悟堅信著，握了握拳頭，打定主意沒有主動開口，就等著平清柊的驚喜。
很快，兩人走進教室，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夜蛾正道。
“你們兩個不用進來了，今天的課程取消。”夜蛾正道朝他們淡淡頷首，解釋道，“硝子和傑接了個一級任務，已經提前出門了。”
四個人無法聚全的情況下，當天默認就不會上課，一向都是咒術高專的傳統。
平清柊和五條悟意外對視了一眼：“一級咒靈？隻派他們兩個沒問題嗎？”
要知道二人前段時間還在一直祓除二級咒靈，一級咒靈可比二級咒靈上升不少的等級，平清柊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就算沒辦法解決有硝子在也會全身而退，到時候會再派你們進行救援。”夜蛾正道對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很有信心，“總之你們先原地待命，相信他們吧。”
平清柊點點頭，有些感慨道：“可惜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他們兩個竟然都不在場。”
重要的日子？？！這難道說的是？！
五條悟的眼睛陡然一亮，立刻炯炯有神地盯著平清柊看，期待他接下來的話，而夜蛾正道也正巧此時疑惑問出口：“什麼重要日子。”
“那當然是……”平清柊在五條悟那閃閃發光的眼睛中，淡定微笑，“語文小測的日子了，老師不是說過今天要進行測試嗎？”
五條悟：“……”
“原來是這樣，我差點也忘記了。”夜蛾正道感慨了一下，“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那個重要的日子呢。”
在五條悟猛然扭頭虎視眈眈的視線下，夜蛾正道眼皮也沒掀的開口道：“下第一場雪的日子。”
五條悟：“……”
“難得東京下了雪，是時候該欣賞雪景了，下午在雪中進行訓練怎麼樣？”夜蛾正道詢問道。
得到了平清柊的好評：“這個想法很不錯。”
二人就像是故意逗弄五條悟似的，左拐右拐就是不說生日的事，五條悟忍無可忍地磨了磨牙，終於委婉地開口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日子？”
“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日子……難道是？！”
平清柊和夜蛾正道同時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夜蛾正道：“工資下達的日子？”
平清柊：“《暗夜伯爵》的番外售賣的日子？”
“……”
看著兩個人根本沒有說到點子上，五條悟頓時氣炸了。
“啊啊啊啊我忍不下去了，難道你們都不記得今天是我的……”
他發牢騷的話語剛剛脫口而出，耳邊就突然砰的一聲禮炮響起，隨即五彩繽紛的綢帶同時噴射，落在他的銀發上。
被嚇了一跳的五條悟茫然地眨眨眼睛，伸手將頭頂的銀片取了下來，還有些沒回過神：“這是……”
“生日快樂，悟。”在他麵前的平清柊卻對他露出一個惡作劇成功的笑容，“有沒有上當？”
“我和夜蛾老師故意串聯起來逗你的。”
在夜蛾正道難得溫柔的笑意下，平清柊輕輕為五條悟撫走頭頂的綢帶，將一個盒子塞進了他的懷裡：“說好的禮物，放心，我肯定不會忘記。”
愣愣的看著懷中的盒子，五條悟的臉上赫然露出喜悅璀璨的笑容。
他幾乎惦記了半年以上的禮物、柊親手送給他的禮物，就在他的懷中！
“不會又是書法，毛筆之類的吧？”五條悟在驚喜之餘，還不忘謹慎地問。
“當然不會，是你能夠用上的東西，可能還是每天都會用到的東西。”平清柊對他眨眨眼睛。
“？”五條悟疑惑地挑了下眉，也顧不上猜測了，幾乎是快速地拆了包裝，低頭往下看去。
——隨即，他傻眼了。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