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趁此時機,平清柊再次讓手中的刀身覆蓋上強力的靈力,赫然朝那束縛著自己手腕的絲帶斬下。
淡紫色的刀身迸發出強烈的光芒,終於讓絲帶承受不住直接斷開。
平清柊手腕上被勒出一圈紅色的痕跡,活動著雙手。被截斷的絲帶逐漸飄落在地,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絲帶,但剩下那截卻主動回到了五條悟的手中,隨著五條悟輕輕一甩,那絲帶便瞬間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就好像從來沒被破壞過一樣。
“沒用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五條悟絲毫不在意他的掙紮,一次又一次繼續襲上去,一次又一次強調,“……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是屬於我的。”
聽著五條悟在耳邊幾乎是占有欲強的呢喃,平清柊終於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反駁道:“我不是想要離開你!”
側身躲過五條悟武器的又一次進攻,看著對方赫然單手屈起似乎要結印的動作,平清柊立刻抓住上方飛翔的白虎,遠遠的逃避到天空中。
胸口澎湃著的酸澀和期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我是想要拯救你啊!”
如同呐喊一般,平清柊大聲開口:
“就像是你多少次拯救我一樣……”
“這一次!”
等到蒼的威力將周身的森林全部覆蓋,平清柊這才輕盈從空中跳落,利用衝刺的重力朝下方的五條悟揮出一道刀光:
“這一次,就換我來拯救你了!悟——!”
那堅定的藍眸中蘊藏著對未來的希望。
想要向他表達,想要向他傳遞自己的心意。
他是為了更加美好的未來所行動的,這一次一定要獲得最好的結局!
五條悟伸手擋住了那道紫色的光輝,抬眸望向平清柊的眼底仍舊深不見五指,暗黑的驚人。
平清柊的話語沒有化作光落在他心間,反而死氣沉沉地墜落到了最低穀,又被吞噬的一乾一淨。
“不需要。”
這一刹那間,五條悟的情緒忽然平靜的下來,如同冰山之下沉寂在幽暗的海水中,半分情緒也無法透出。
他輕聲低語著,語氣似乎蘊藏著溫柔,但絲絲縷縷的瘋狂卻化作鋪天蓋地的網束縛起一切。
“我不需要誰的拯救,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幸福的,充滿未來的。”
“但是,如果你離開的話……柊。”
攥緊絲帶的拳頭幾乎刺入血肉,光是想象起來,五條悟就感覺快要瘋掉了:
“這個世界就毫無意義了。”
“沒有你的世界毫無意義啊,柊!!”
抬起的眼眸中爆發出驚人的冷意,五條悟臉上揚起瘋狂的弧度,似乎已經陷入偏執。
“哈、如果你也離開了的話……那還有什麼意義存在……那就乾脆毀掉好了。”
“全部都毀掉好了……讓這個世界徹底覆滅好了,沒有意義的東西不配存活。”
……
平清柊心驚肉跳的聽著他的偏執的笑聲,忽然感到了鑽心的痛苦,握著刀的手也產生了片刻的猶豫。
而就是這一瞬間,五條悟的身影眨眼間欺身而上,那靈活的絲帶幾乎是迅速地纏繞住了他的雙手,將他的手腕死死捆綁在一起。
隨著五條悟用力一拽,平清柊便感到了強烈的束縛,一陣刺痛從被五花大綁的手腕傳來,讓平清柊脫了力,手中的刀竟直直掉落在地上。
“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需要做到那一步了。”五條悟緩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痛苦的神色。
目光在那緊緊束縛的手腕上掃過,眼底劃過一絲深邃:“這樣看起來也相當不錯。”
“有種我在掌控你的……令人滿足的感覺。”
指尖輕輕劃過那被勒得布滿觸目驚心紅痕的手腕,五條悟再一次拉緊絲帶,幾乎將平清柊拉得踉蹌地往他的懷裡跌去。
而五條悟就這樣用力的抱住了懷中少年的身影,神色貪婪又眷戀:“你是我的了……你輸了。”
乖巧靠在他懷裡的少年,在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聲道:“那,可不一定。”
五條悟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腳下踩著的土地就瞬間亮起龐大的金光,幾乎是一瞬間籠罩了他的身體!
強大的靈力席卷了四周的塵土,露出地麵上那剛剛繪製好的,充滿複雜的五行陣法。
而當陣法被激活後,處於陣法最中心的五條悟便被那靈力牢牢抓住,根本動彈不得。
“什麼時候……”五條悟瞳孔一震,想要掙紮,身體卻像是被黏在地上一般,彆說是逃走了,就連動一動小拇指都做不到。
平清柊在他懷抱中往後退出一步,平靜的抬眸與他對視:“我在與你對戰的一開始,就在繪製著陣法,不過你似乎被情緒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注意到。”
要是正常狀態的五條悟的話,這點小伎倆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處。
足以可見,此時五條悟的狀態多麼糟糕。
雖然雙手被束縛著,但平清柊還是可以撿起地麵的刀,慢慢走到五條悟的麵前。
這一次就由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五條悟,然後親自揭開對方那蘊藏著虛假的謊言:“這次……看來又是你輸了。”
平清柊高高抬起刀身,淡紫色光潔的刀身折射出他垂眸沉默的模樣,一瞬間仿佛以為他在無聲的哭泣。
隻要這一刀揮下,抵在五條悟的喉嚨處,勝利就真真正正的屬於他了。
……但為什麼,他的掌心卻在輕輕顫抖著呢。
平清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而五條悟在聽到他判決出這場勝負的那一刻,就瞬間愣在了原地。
……輸?
他嗎?
哈、他可是最強啊,他怎麼可能會輸?!怎麼可能?!
但是被束縛的行動,僵硬維持著半跪的狀態,卻全部在證明著……他一時半會無法逃離平清柊的陣法。
所以,平清柊可以趁機獲得勝利。
他……真的會輸!
五條悟的呼吸一滯,心中瞬間沉下。
如果他輸了的話,不就意味著,柊就可以正大光明選擇離開他了嗎?
不就意味著,他再也沒辦法將對方留在身邊了嗎?
不行。
那種事……決不允許。
無論使出什麼手段……就算是背棄這段約定,也不可能放他離開。
柊……要永遠留在這裡……才行。
他們的世界裡隻需要彼此,其他人全部都不重要。
像以前那樣……由他們兩個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吧,柊。
被濃稠黑暗逐漸侵蝕,五條悟的手指竟能夠衝破束縛微微蜷縮起來,雖然渾身其他地方還不能動,但他嘴角卻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這樣就足夠了,他可以趁機埋伏起來,等到柊自以為勝利的時刻……那便是他徹底反敗為勝的時刻。
他微微抬起眼簾,用那蒼藍的眼睛盯著平清柊高舉起刀身的動作,像是妥協一般閉上了雙眼。
手掌克製地微動了下。
就在他察覺到平清柊終於動了的時候,他臉上勝利的笑容還未浮現,卻在此時倏地聽到一聲清脆的掉落聲。
疑惑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平清柊悲傷俯視著他,將手中的刀無力扔在地上的模樣。
五條悟疑惑了。
在他遲疑地沒有進行行動的時候,下一秒,麵前的少年忽然往前一步,將他擁抱在了懷中。
緊緊的抱著他,那令人眷戀的體溫瞬間蔓延全身……幾乎溫暖了他早已冰冷的心臟。
五條悟的茫然地顫抖了下睫羽,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平清柊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所有計劃,讓他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
“這次的勝負……是你贏了,悟。”
平清柊緊緊抓著他的後背的衣料,語氣包含著一絲哽咽,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如果你覺得現在是快樂的話……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是幸福的話……我願意陪著你。”
“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無論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會一直陪著你,尊重你的選擇。”
這破碎的,輕飄飄的仿佛被風吹散的話語幾乎全部鑽進了五條悟的耳朵,讓五條悟倏地睜大雙眼,大腦險些一片空白。
因為一直在剛才,還在拚命抗拒著他的平清柊,竟然突然之間改變了想法。
這讓他升起喜悅的同時,也變得疑惑起來:“……為什麼?”
“你不明白嗎?”
平清柊緩緩鬆開這個懷抱,轉而微笑的與他對視。
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似乎浮現出晶瑩的水光,平清柊握緊他的掌心,神態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因為,我喜歡你啊。”
五條悟的呼吸倏地一滯。
他看著長發的少年在他掌心落下一吻,宛如即將要落淚一般垂下眼簾,眷戀地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龐上。
於是那炙熱的溫度便從指尖再次傳遞,一直鑽到他的心中。
平清柊用溫和的、深情的、卻有些悲傷的語氣,繼續對他說道。
“不僅僅是以前那個自由不羈的五條悟,現在就在我眼前的你,也是我所喜歡,依賴的對象。”
“我對你的情感從來都沒有變,無論度過多少時光,無論跨越多少歲月,你都還是你啊。”
“依舊喜歡吃甜食,依舊愛開玩笑,依舊對我很細心,會照顧我的感受……看吧,這不是完全沒有變嗎?”
“我一直思考著如何才能讓你獲得幸福,而我也判斷出隻要改變過去,讓這個世界進行重置,你就會變得完全不同,到達希望的未來……但你充滿絕望的話語告訴我,你不想這麼做。”
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平清柊終於抬起眼眸,露出其中蘊藏著的璀璨堅定的色彩:
“那麼……我就尊重你的決定吧。”
“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保證,我會留在你的身邊,與你見證接下來的未來。”
“就算是毀滅世界也好,就算是統治一切也罷……”
指尖緩緩穿過五條悟掌心的指縫,合攏。
親密的十指相扣。
平清柊眼底絢麗的色彩證實了,他有多麼喜歡五條悟的事實。
“隻要是能夠帶給你幸福的話……我就會陪你一直走下去。”
“悟,這是我的覺悟。”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