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澤井醫生“留”給他的晴天娃娃,看著門口寒暄著的幾人,和看向他的萩原研二,清川雅卻突然遲疑了。
“我……”清川雅張張嘴,兩隻手抱著晴天娃娃,“澤井醫生給我的娃娃裡……”然後,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不知道清川雅在經曆著怎樣的心理掙紮,萩原研二目光中透出了擔憂,順著清川雅的話問道,“娃娃怎麼了?”
‘娃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清川雅眼睛沒關心一邊的同類、反而死死地盯著萩原研二那張帥氣的臉……
其實他隻需要繼續裝作疑惑地說——“哎?之前澤井醫生說要送給我的娃娃裡……我捏著好像有什麼東西?”,然後當著同類和同類身邊的那個男人的麵、把娃娃身體裡的U盤拿出來就好。
這樣他們就會知道U盤被他帶走了,然後準備來對他進行“滅口”,再然後他撕卡下班。
但是……
【我總要為我死後,被我留下的人考慮考慮吧?】
如果他真的按原計劃準備撕卡,澤井醫生曾經說過的話、讓清川雅忍不住順著向下思考,在澤井醫生剛死亡、警方還沒走完的現在,黑穀彥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對他進行滅口。
而等他把U盤帶回家……清川雅清楚地知道、以黑穀彥現在上班的公司而言,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也會被歸到需要滅口的人員名單上。
一瞬間,清川雅幻視了兩人如澤井醫生那般躺在血泊中的畫麵……所以,想要撕卡的話,他就會給他的兩位監護人帶去生命危險。
但不撕卡的話……
清川雅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娃娃,哪怕有著晴天娃娃橡皮外衣、依舊十分有存在感的U盤隔在手心裡。
兩端放著本能和感性的天平在左右晃動著……清川雅垂下了眸,開口,“我……”
……
“我可以擁有一個擁抱嗎?”
沒關係……終歸還是違背了本能的清川雅安慰著自己,這次死不了沒什麼,下次還有機會,沒見澤井醫生他順其自然、一副擺爛樣都能下班嗎?
他也一定能的!
……
“當然可以,”萩原研二無聲地對諸伏景光兩人告了彆,接著憑著身高優勢將清川雅擁到懷裡,安撫性地拍了拍清川雅的後背,“是澤井醫生的離開,讓你難受了嗎?”
“沒有。”清川雅如此回答,他怎麼可能因為同類的撕卡而難過?他不羨慕嫉妒恨、就已經算好的了。
“小清川,”判斷出清川雅沒有說謊的萩原研二、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那滴證明凶手的血跡……其實不是意外之中、被晴天娃娃藏起來的吧?”
這也是後來萩原研二在案件中一直沉默的原因——清川雅之前的摔倒,忍著心理上的不適、主動開口的問話,還有接近證物的舉動,都讓萩原研二心中有了數。
心跳漏了一拍,清川雅側了下頭,看著黑穀彥——他撕卡下班的希望一步步走遠。
血跡……的確不是上天安排下的巧合,田付醫生的清理工作做的也很到位,那其實是清川雅借丟垃圾時、從醫療垃圾上弄到的田付醫生的血液,然後偷偷藏在晴天娃娃身上的。
田付醫生能掩蓋證據,那他清川雅一樣能偽造證據。
清川雅忍不住問道,“你會生氣嗎?”
一定會的吧,萩原研二他可絕對是個合格的警察,一定會不滿他眾目睽睽之下、做偽證的行為。
意外的是,萩原研二回答了不會。
“是我沒保護好現場犯了錯,不然你完全不需要去那麼做,”萩原研二起身,紫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清川雅,裡麵沒有怪罪、反倒是種奇怪的情緒,“如果小清川不是因為澤井醫生的離開而難過,打算為他抓住凶手的話,”
“那我可以自戀地認為、小清川是為了讓研二醬不那麼自責嗎?”
被戳中了心思的清川雅沉默。
也許清川雅有考慮到澤井醫生的話,又也許是見上見美子哭的可憐,但彆忘了清川雅冷漠的本質,在場真正能打動他、讓他去做些多餘之事的人……
也隻有才讓他放棄了撕卡、被他疏遠了七年的萩原研二罷了。
“所以……小清川,”已經打算好去做筆錄時,主動替清川雅接下過錯、進行坦白的萩原研二認真地道,“彆人可以指責你,”
“但唯獨我不能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