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願意走?
看著無名氏的動作和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廢墟,諸伏景光很不幸的發現、這個臟小孩的決定似乎是認真的。
但開什麼玩笑,不走還打算留在這裡等死嗎?
“累了的話,我們到外麵再休息,”諸伏景光回望了一眼出口,隻能無奈地開口哄著對方,“這裡很危險,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爆炸。”
然而無名氏不為所動,隻是抬手抹掉胡亂冒出來的淚珠、把臉抹得更臟,然後空出隻手從口袋裡掏了什麼出來猛得丟向諸伏景光。
“這、這個是報酬……”無名氏憋著哭腔、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威懾力。
如果不是生理結構不允許,無名氏甚至想把毛都像貓那樣炸起來、和對麵那個人類來一場“勢均力敵”的嚴肅對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隻能這麼“可憐巴巴”地開口。
以諸伏景光極為優秀的動態視力而言,接住無名氏隨意拋來的東西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然後諸伏景光發現,無名氏口中的“報酬”是一個不過拇指大小的安瓿瓶,透明的瓶體中是同樣透明的液體。
裡麵是無名氏和毛利蘭和第一次接觸時,無名氏就想送給毛利蘭的藥劑,可惜無名氏那次沒送出去。這一次無名氏也是怕毛利蘭會在九十九卓的計劃中受傷,才讓九十九卓重新包裝了一下、帶到了身上。
現在,這丁點的藥劑又到了諸伏景光的手裡。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留著它也沒用,無名氏這麼想,那就當成這個人類幫他救了貓貓女神的獎勵吧!
諸伏景光皺了下眉,但現在的關鍵不是研究這是什麼東西,而是把這孩子和毛利小姐、雅文邑這三個人都平安地帶出去。
怕將安瓿瓶打破,諸伏景光就先把這個小東西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接著開口就是一個偷換概念,“那我就把這個當做我救下你的報酬了,好了……我們該繼續走了。”
“我說了、我不要走——!”
無名氏再次大聲的反駁讓氣氛凝固了下來、隻留下火焰扭動的氣浪打在諸伏景光幾人的身上。
諸伏景光靜靜地看了一眼無名氏,在心中思考把肩上的毛利小姐先交給黑穀彥扶著,然後去把這孩子綁起來帶走的可能性——這裡諸伏景光要收回之前認為無名氏膽怯安靜的判斷,這熊孩子現在……有些欠揍。
也對,諸伏景光想到,能親手分屍拋屍、現在還一身血汙的孩子能“老實”到哪裡去……看來安全之後,還要提醒警方帶這孩子去做個心理測試。
前提是“安全之後”——以諸伏景光的道德標準而言,他不可能真的把一個孩子留在危險的火場之中。
“你很喜歡毛利小姐吧,”諸伏景光勸說著,同時把毛利蘭的重心、往一邊同樣扶著毛利蘭的黑穀彥身上移過去,這樣他衝出去抓無名氏的時候、昏迷不醒的毛利蘭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真正意義上很“老實”安靜、充當背景板的黑穀彥緩緩地眨了下眼,一言不發地扶穩比他還“背景板”的毛利蘭。
而被兩人一路“搬動”的毛利蘭眼睫微微顫動,似乎將要蘇醒過來……
然而扶著毛利蘭肩脖的黑穀彥不著痕跡地借姿勢之便、輕輕按壓了下毛利蘭的頸下部位,毛利蘭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再次昏過去。
這是工作,黑穀彥默念著、在心底壓抑住因為火焰光亮與熱浪引起的不適,工作要認真對待,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黑穀彥能把控好力量和尺寸,諸伏景光又要分心觀察環境、尋找出路和照顧他們三人,顧不上他的小動作,黑穀彥這一路上時不時給目標打個“補丁”、還就真的沒讓毛利蘭醒過來過——畢竟物理性昏迷,總比麻醉藥物攝入過量要健康。
無名氏對於他的貓貓女神的身心安全還是十分在意的,毛利蘭不能因為麻醉而留下暗傷、也不能因為見證他的死亡而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無名氏現在盯上了諸伏景光。
“……一路上你也都有在保護毛利小姐、生怕她受傷,”不知無名氏打算的諸伏景光溫和地笑了笑,繼續分散著無名氏的注意力、套著話,“所以我們馬上就到出口了,為什麼你最後不陪著毛利小姐、看著她到安全的地方呢?”
“還是說你留在這裡、是因為有比確認毛利小姐安全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我需要死在這裡啊,”沒什麼心眼的無名氏輕易被諸伏景光帶走了思路,手指閒不住地擺弄著地上的碎石塊,“貓貓女神……”無名氏聲弱了下,差點忘了要替貓貓女神保守身份!
“小蘭姐姐的安全當然重要,”無名氏連忙換了稱呼,狠狠地點了點頭、自我肯定地道,“我要待在這裡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