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師兄你額間有黑雲籠罩,近來恐有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災……
麵前的少女目光澄澈,似一汪清泉。
她沒撒謊。
朱明得出結論。
難道她真的看出了什麼?
“走了。”
景元的聲音自身後冒出,朱明臉上的厭惡一晃而過。
他眼神暗了暗,卻沒多問,而是主動讓路。
雖然不想承認,但若是以景元的能力都沒看出他有什麼災禍,這個半大的小丫頭又能看出什麼?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出了教室,景元問。
“沒什麼,就是朱明師兄跟我講了些天相道的事。”
柳素語氣輕鬆,好似沒受什麼影響。
景元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景師兄?”
柳素頓步,看向身側的景元,對方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柳師妹,朱明師兄他……”景元開口,又有些遲疑。
他從不背後說人,雖然他即將開口的也是事實。
柳素倒是沒多想,自然接話:“朱明師兄好像不喜歡我。”
“是因為我要入天相道麼?”
是,也不是。
景元在心裡回答。
但或許是柳素毫無芥蒂的把心中猜測說了出來,景元也不再遲疑。
“應該是我牽連了你。”
景元娓娓道來。
“朱明師兄本是最有希望繼承相法道的弟子,但自從我來了以後,一切就變了……”
事情本就不複雜,柳素聽完心裡大概有了譜。
其實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嫉妒心,年幼的景元入了學,處處優異,原本屬於自己的目光被後來的新弟子分去,朱明難免心裡不舒服。他本就心高氣傲,一氣之下竟想轉投天相道。
優秀的人去哪裡都優秀,至少朱明是這樣認為的。哪曾想,他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師長,就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
一句“師祖絕不會收你”絕了朱明的念想。
“其實朱明師兄也不是真想修天相道,大概是我曾經說過一句“天相很好”,他習慣與我比較,我不敢放棄相法轉投天相,而他卻是要比我勇敢些。”
說來說去不過是意氣之爭。隻是柳素不明白,天相有那麼難麼?難到多年來一個弟子都教不出?甚至連景元這種學相法的天才都不敢輕易去嘗試……
明明她原書裡也沒寫相法的修煉方式,可在這個書中世界,似乎把一切自洽了。總不能彆的道法能自洽,就天相道出了什麼岔子吧?
柳素臉上寫滿了“天相很難麼”的困惑,景元也不再隱瞞。
“柳師妹,或許日後你會聽見很多關於天相道的傳言。傳言裡,那些修天相道的弟子或死或逃,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
“都不是真的!”
“天相道難在頓悟,我雖不知其中具體的修煉功法為何。但也曾聽師長說過,天相道是有緣人才能修習的。而我們這些修其他道法的,一開始本就不執著於天相道,自然早已跟它沒了緣法。”
景元說了大半天,柳素隻聽出一個意思。
天相道不好修!至於你要問為什麼不好修,那些曾經修天相道的弟子為何不在了?
不好意思,不知道,反正沒死!
“……”
好吧,她本以為能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是她想多了……
話畢,景元見柳素依舊乖巧聆聽狀,小小的個子柔柔弱弱的站在那。心中思慮之際,卻沒忍住再次嚴肅開口。
“柳師妹,你是真的想入天相道麼?還是修其他道法也可?”
一連兩問,都是這兩日柳素答倦了的。
這是重點麼?
重點是,她隻能修天相啊!
看相、家宅、姻緣,這三樣她哪會啊,倒是關於天下大勢,她手握標準答案,門清得很。
柳素同樣嚴肅:“非天相不可!”
有弊不作是傻子!
得到確切的答案,景元也不知該喜該憂。
有人比他勇敢,但前路茫茫,他唯一能做的好像隻有這個了。
一直壓在心裡不敢說的話,被他隱晦提出。
“柳師妹,我很有錢。”
“?”
“乾門也很有錢。”
“?”
“師祖是個很好的人,弟子有什麼病痛不適,便是以乾門之力也會傾囊相救。”
“所以?”
柳素不明所以,景元也不好說太明白,隻能草草結束話題。
“反正若是等師妹你成為正式弟子,就不需要再擔心了,隻要好好修習功法就行!”
“?”
柳素還是不明白,隻以為景元是怕她會因為剛才的話,對天相道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