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淡,映照在夏侯冷的臉上。他唇角緊抿,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哼,又想挑撥他和戚城的關係?
他沒有多做停留,隻是冷著唇笑。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修想耍什麼花樣!
柳素當然沒耍什麼花樣,她一路被人帶進岑羲天,路上都是昏睡過來的。她知道這兩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也知道他們在帶著她繞圈子。
因為途中偶爾清醒,她有時能聞到腥臭的海風,有時能聽到呼嘯的風聲,甚至還有一次偶然看見了離天宗的門派服。
她後來回想起原書劇情才想起來,岑羲天的這次試煉,邪族最後是被灰溜溜的打走的,而當時書中出現在岑羲天的邪族遠不止夏侯冷兩人。
他們在聯係隱在各宗門的部眾,當然,說不定順帶還在掩蓋帶走她的痕跡。畢竟她可是乾門弟子,以乾門的尿性,算卦查探她失蹤的去向再正常不過了。
兩人做得這般嚴謹,讓柳素不禁擔心她留在乾鎮的那些線索也被兩人抹去了。
但這些還不是最要緊的,柳素覺得當務之急是苟命。畢竟她和夏侯冷兩人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個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為保小命,她覺得她閒來無事可以多算算卦。
她不需要挑撥成功,隻需要在夏侯冷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等它慢慢發芽。
柳素回過神來,麵上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原書裡,邪族落在岑羲天的秘寶在北方,但也隻是有個大致方位,因此麵對麵前突然出現的兩條岔路,戚城轉頭看向了她。
“走哪條?”
“你等等。”
柳素從頭頂取下龜卜,或許是太過自信自己的實力,柳素的龜卜並未被兩人收走。至於她身上那些跑路的裝備,卓顏師叔已經替她改裝成了普通衣衫鞋履的模樣,自然沒被夏侯冷兩人看出來。
龜卜落入柳素手中,從梳篦變幻回原本的形狀,但依舊小巧。
柳素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對著龜卜念咒。
夏侯冷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人算卦,雖心中仍保持些許懷疑態度,但見柳素一臉正色,嘴唇快速翕動,顯然是在無聲地念著某個神秘的咒語。
雖然辨認不出對方念咒的字眼,但莫名又感覺好似很厲害。
因為……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人嘴皮能翻動得如此快。
夏侯冷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怪異的念頭。
而此時,柳素終於結束這“虔誠”的儀式。
一口氣念了十多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她嘴皮都要乾了。
柳素乾咳兩聲,手指向左側:“在那邊。”
麵前的女修雖然聲音有些乾啞,但語氣堅定,喘氣聲也比剛才頻繁了些,顯然是因著念咒的緣故,整個人有所損耗。
難不成這乾門果真如探子上報的那般厲害?
夏侯冷收回目光。
哼,厲不厲害的待會就能見分曉。
柳素在前麵帶路,時不時的乾咳兩聲。
果然,順口溜這種玩意兒,還是適合搞播音的專業人士,可累死個人。
她步履穩健,走得又穩又堅定,腦子卻高度集中回憶原書劇情。
岑羲天以北出現的寶貝,書中記錄下來的有三個。一個在臨近水源的地方,一個在位置偏僻的石洞,還有一個便是那秘寶所在處。
而她現在要帶他們去的,或許、應該、可能、大概……是第一個地方?
好吧,她也不是很確定。
誰叫她是個負責任的碼字工,她從不用過多的環境描寫水字數……
彆問她為什麼,問就是十分後悔。
但凡她當初寫得百度地圖一點,也不至於現在提著腦袋帶路。
但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最近的非酋氣運,半個時辰後,原本腳下乾涸的土地逐漸濕潤起來。
“到了!”
柳素的聲音少見的帶了些喜色。
高聳入雲的樹梢在道路的儘頭斷層,映入眼簾的是從半空懸下的瀑布。
就是這裡,她記得很清楚。
原書中,謝玄景和眾多修士在這裡搶奪水中的羋茸,那是一種伴生在水源內的特殊靈植,可驅金丹期修士心魔,雖算不上特彆名貴的天材地寶,但耐不住量大。而且這水下,還有一株羋茸王,便是對元嬰期修士也有效用。
岑羲天開啟至今已有數百年之久,唯獨這次有人采到了羋茸王。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告訴外麵那些修士,岑羲天遠不止他們看見的那樣,其內的天材地寶不僅僅對金丹後期的修士有用。
百年來,岑羲天也在成長,再不是他們最初認知的那樣。
“就是這裡?”
戚城的聲音裡帶著懷疑。
他記得卷軸內雖不曾記載秘寶的具體位置,但上麵卻明確的寫了一句——那裡是一片荒蕪。
瀑布下水生植物繁茂,隱約還能瞧見靈魚在其中遊竄。
這,這哪裡荒蕪了?
但柳素一臉肯定:“卦象不會騙人,那塊礁石底下確實藏有寶貝!”
戚城麵帶懷疑,但現在答案就在眼前,他沒有猶豫,轉頭對夏侯冷道:“你先看著她,我下去瞧瞧。”
“嗯。”
夏侯冷應聲,沒覺得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