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的暗悔,謝南懷並不知曉。
少年的腳步微頓,他回頭,隻看見屋裡緊閉的大門和昏暗的燈光。那道期盼中的身影,並未出來。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當著他晃神了。
有時候,人是一種很貪心的生物,一旦被滿足,便會想要更多。比如,他曾經隻在意她是否能留在他身邊。他不在意她想做什麼,隱瞞著他什麼。
但人一向貪心善變。
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他這種不人不妖的怪物。
少年嘲諷的笑,秋末的風吹來,刺骨又狂亂,吹亂了少年的發,也吹淡了他一貫清冷的表情。
暮色侵蝕,那表情從淡到無。像被黑夜逐漸蠶食的畫,褪去了絢麗的偽裝,恢複了原本的暗色。
少年的眸光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偏執又陰鬱。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他知道,急不得。哪怕他已經無數次按耐住,想將她徹底占有的想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少年收回目光,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麵上又恢複了那副帶著假麵的模樣。
風聲細細碎碎的飄蕩著,送走了少年,也送來了少女的呢喃。
“他還是沒說他去哪了啊……”
但呢喃終歸是呢喃,除了那道風,再無人知曉少女的懊惱。正如,無人知曉少年在今日這場關於妖晶的爭鬥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
時間倒回中午。
虞桑巷,陳家。
或許是因為早上的事,平時晌午就鮮少有人的街道,今日卻格外熱鬨。
時不時有修士,神色散漫的經過,卻在每遇見一個人時,眼裡又帶上打量之色。
謝南懷行走在其中,看起來跟普通修士沒什麼區彆。
一切看起來平靜又正常,來來往往的路人,販賣法器的商販,迎來送往的客棧。
還有突然打開的陳家大門。
有修士從裡麵出來,過路的人見怪不怪。
陳家在虞桑巷雖不是頂尖,卻排得上名號,這樣的人家,每日有修士出門采買東西,再正常不過。
直到……
那修士不知是不是平日仗著陳家的名聲囂張慣了,走路也不帶眼睛,走著走著竟撞了人。
幸好被撞的年輕修士好脾氣,長得也好,麵容清冷,似乎是個劍修。被撞了也不惱,反倒虛虛扶了陳家修士一把:“小心。”
眾人聽見那年輕修士說,卻不想熱心貼了冷臉。
那陳家修士矯情得很,一甩袖便道:“你沒長眼麼?”
說著還捂著手臂,“嘶”了一聲,一副被撞疼的模樣。
這世間,向來是誰弱勢誰有理。
有人看不過眼,正想幫那年輕修士說道幾句。也是這時,不知是誰踩到了東西滑了一跤。
奇了怪了,摔在地上的修士還有些發愣。
他堂堂築基修士,還能平底摔跤不成!
那修士覺得古怪,往地上一抓,那絆了他一腳的“罪魁禍首”便落入他手中。
“???妖晶!!!”
修士驚呼一聲,目光不偏不倚恰好和那陳家的修士對視。
“你的?”
再看對方捂著手臂的動作,恰好將衣袖也捂得嚴嚴實實,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
“真是你的!”
不過瞬息,疑問便成了肯定。
被平白扣鍋的陳家修士:???
雖說他們陳家確實藏了妖晶,但他哪裡有資格得這個啊。陳家修士心裡慌張,一時倒忘記繼續跟那個撞了自己的年輕修士理論,連帶著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也顧不得。
自然,也未注意到不知何時,那位年輕修士已然消失在人群中。
他慌張解釋:“不是我的!”
圍觀路人:嗬嗬。
早上妖晶現世的事,雖說已經有反應快的把此事通知了宗門親友,但畢竟是小範圍,等事情真正傳開還需要一段時間。自然不如現在,就這樣青天白日的把這事捅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刺激大。
更彆提白天的虞桑巷,從內外城來往的人多,不過片刻事情就傳了個遍。
“聽說了嗎?封都有妖晶現世!就在我們虞桑巷發現的額,好像是在陳家門口!”
“什麼!陳家門口出妖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