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姑以為如何?”
“問問師姑便好了。”
“師姑可算出些什麼?”
“……”
這樣那樣的話裡,總能窺見彆人對她的信任依賴。時日一長,連他有時候也會忘了,她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罷了。稚氣半脫,哪怕容貌上已有了幾分成年女子的模樣,但眉眼間還是留著幾分少女的嬌俏。
不過是做事一向穩妥,也習慣了麵色沉穩的神色,便讓人覺得她合該是這樣。
但真的該如此嗎?
此時,麵前的人眉目半垂,雪白的脖頸脆弱的彎曲成一道弧線,像是仙鶴跌落人間,失了原本的仙氣,反倒多了一絲讓人憐愛的脆弱。
其實,他一向是不喜“脆弱”的,就像他向來不喜歡蠢人。
但今日,此情此景,他心裡卻莫名的一軟。好似兩人中間隔著的那層溝壑,被這絲“脆弱”填滿。
麵前的人,少見的有了彆的模樣,倒顯得多了幾分真實,連他的心也莫名踏實起來。
但也僅是片刻,他喜歡她在他麵前真實,卻不習慣她這樣沉悶。
少年的手動了動,柳素突覺頭頂處一沉,透過發絲,她察覺到一縷溫熱。
是少年的手在她頭頂摩挲,一下又一下,安撫似的,與耳邊傳來的聲音一同落在某處,緩緩填實。
“沒什麼好愁的。”他說,那雙清冷的眸子褪去了冷色,倒像是黑白照片突然染了色,變得鮮活起來。
而她,在那片鮮活裡,看見了自己。
她聽見少年緩緩道:“你大概不知道,你師尊尚未頓悟天相道時,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中年人。”
“???”
柳素微怔。什麼鬼,一般不都是說“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嗎?
她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柳素來了興致,秒變“聽故事乖寶寶”臉。
謝南懷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對於揭乾門老祖的短,寬慰柳素這事,做起來倒是毫無壓力。
這事本不是什麼秘密。
天相道玄之又玄,彆說中年頓悟,便是一生不頓悟也沒什麼奇怪。更何況……
少年的眸色幽暗,語氣有一絲古怪。
“那時你師尊尚未創立門派,他與師兄在外遊曆時。彆說算準天相道,便是相法一途,也曾有算錯漏之時。這些事情,很是正常,沒什麼好擔憂的。”
他如是說道,言語間似覺得算錯是很正常的事。
柳素沒注意到少年的語氣不對,倒是被“算錯”二字弄得一驚,敢情師尊還有黑曆史啊。他也有算錯的時候嗎?
她心裡好奇,正想多問兩句。但抬眸看麵前的人時,卻突然噤了聲。
似乎見她情緒好了些,重新恢複了精神。少年撫在她頭頂的手收了回來,動作之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滑過她的耳邊,留下一抹熨燙。
“……”
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柳素抬眸怒視,還沒來得及宣泄不滿,卻看見少年眼裡的熾熱。
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六歲,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耳邊好似還殘留著少年的溫度,她一瞬便懂了他眼裡的意味。
樹枝左右搖擺,在少年頭頂處蕩漾。她這才發現,他又長高了。即便隔著窗戶,也很能給人壓迫感,竟不自覺逼得她後退半步。
隻是,對方很快發現了她的意圖。步子才邁,從窗外橫過來一雙手。他拉住了她,腰間傳來一陣敦實感,她的腰腹被迫貼在了牆上。
明明中間還隔著一堵牆,她卻覺得異常炙熱,好似抵住她的不是一道冰冷堅硬的牆壁,而是一塊滾燙的鐵。
她想躲,但少年的手紋絲不動,越掙紮貼得越緊。他的臉更是貼近過來,溫熱的氣息砸在她臉上,牽連著心臟,跟著少年的一呼一吸,炙熱跳動。
“彆動。”
他說,眸間的炙熱更濃,似天邊黑壓壓的天色吞噬湛藍,將她包裹。
“可以嗎?”
又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少年的唇瓣一張一合。該死的!她又懂了!
“不可以!”
她飛快拒絕,但顯然對方早已料到這個答案。
她看見少年眼裡溢出一絲笑意,隨即溫聲道:“好。”
動作不退反近。
柳素:“???”
她的眼瞪大,兩人的距離拉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在對方臉上劃過,還有那突然落在唇上的溫熱。
“轟隆~”
天空響起一道雷聲,黑暗將湛藍徹底吞噬。雨點如玉珠羅盤,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濕漉漉的,卻好似滑進了柳素心裡。
而她此刻的第一反應居然是——
媽的,說好的不可以呢!
柳素雙頰通紅,眼神控訴,待那道溫熱褪去,卻聽麵前的人狡辯道:“你剛剛說可以。”
“?”
“眼睛說的。”
柳素:“……”
作者有話要說:謝南懷:一個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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