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說沒有嗎?
她上輩子就沒怎麼過過生日,這輩子穿書,修真界又不流行過生日。畢竟幾百來歲的修士也不少見,年年過生日也沒什麼意思。
但現下他特意提起來……好吧,她突然有點想過生日了。
“有。”她點頭,突然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你早些來接我吧。”
“?”
謝南懷一怔,第一次有些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少女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我是說,等此間事了,你早些來門派接我。我們門派附近有好幾個城鎮,還挺有意思的。”
這便是在變相約他的意思。
謝南懷懂了,又見她一副“你看我也很會”的樣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這是在撩撥他?
雖然不大看得出來,但她的表情似乎是這個意思。
“好。”
他的聲音裡有一絲笑意,柳素不自覺的撇開眼。
笑什麼笑,熟能生巧。
她也很會的好不好……
柳素不服輸的把目光挪了回來,頭頂卻莫名一重。
“涼了。”
少年的手在她頭頂處揉了揉,示意她快吃。
“哦。”
柳素咬了一大口。
真甜!
……
天亮了。
柳素沒讓謝玄景送她出城門,她也不是真的愛膩膩歪歪的人。該說的都說了,她反倒灑脫。揮了揮手,便要走。
倒是謝南懷看了她的模樣,有些古怪的笑了。
柳素搓了搓肩膀:“彆笑了。”怪滲人的……
謝南懷冷冰冰道:“師姑明明昨日還讓我早點去接你。”
這是在指控她無情,揮手就走。
說實話,就謝玄景這個清冷掛長相和聲線,柳素覺得他是真的不適合陰陽怪氣。
怪搞笑的。
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端起長輩的架勢:“過兒,彆鬨。”
謝南懷:“……”
柳素抬頭看了看天色,她是真的該走了。但少年就這樣直愣愣的站在那,也不知在跟她犟什麼。
她無法,歎了句算他狠,終於妥協的招了招手,示意對方低頭。
很淡的一個吻,蜻蜓點水般,卻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空虛的心有一瞬滿足,但滿足後,卻是愈發的空虛。他附身上前,想加深這個吻,卻撲了個空。
謝南懷:“?”
少年睜眼,還有一瞬茫然。
柳素嘿嘿一笑,像隻偷了米的小老鼠,笑得狡黠:“總不能總是被你占便宜吧。”她也得討點利息。
謝南懷:“……”
話是這麼說,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在故意逗他。
才表露心跡的男女,初嘗情愛的滋味。突然從日日在一起,到被迫分開。謝南懷自認不是婆婆媽媽性子的人,也少見的生出一絲微妙的不舍。
偏偏,即便他眉眼清冷如常,她還是看出來了。
她在故意逗他。
但顯然收效甚微,原本的三分不舍,反倒硬生生被扯出了七分。明明很快,他便可以一直擁有她。
她不知曉,他心中卻早有了成算。
但他不準備說破,那些齷齪肮臟的事,自有他來做。所以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順著她的話,無奈的笑:“路上小心。”
“嗯。”
柳素收了笑。
其實她這一走,可比他的處境安全得多。但她沒有多說,隻是在臨走前還不忘再逗他笑一次。
“你可彆像上次那樣了。”她看著他,眉眼彎彎。
“?”
謝南懷一怔,沒有明白她說的話。
柳素笑著解釋:“上次在荒院的傳送陣……”
話未說完,但她一提,他就懂了。
她是指那次陰差陽錯的誤會,他以為她出事,頗有些狼狽。
這種事,本不該再提。但她此時提起,是在讓他不要擔心。
她很安全,所以同樣的誤會不要再有第二次。
謝南懷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張了張唇,正要說些什麼。對方卻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是第二次。”柳素伸出手指,笑著道:“事不過三,再來一次可就第三次了。”
柳素很少見謝玄景愣神,此時見對方一副茫然的模樣,不由好心提醒:“岑羲天。”
那時邪族少尊弄了個陣法,她和白芨故意演戲,當時有弟子假意砍她。她還記得,那時謝玄景也是誤會了。
現在想起來,倒讓她莫名的甜了一下。但她麵上不顯,隻露出些許調侃的神色:“我安全得很,你照顧好自己,彆忘記答應我的話。”
“嗯。”
少年含笑點頭。
在泛著冷意的晨曦中,目送柳素離開。
……
清晨的封都冷得驚人,路上三三兩兩的人。進城的少,出城的多。想必是尋妖晶活動結束了,多數人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柳素一行十多人離開,倒顯得格外引人矚目。守城的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還在心裡直嘀咕。
那女修旁邊的男人,是乾門的那個邱姓道友吧?是吧,是吧。
他參加過活動,遠遠的看了一眼,挺麵熟的。此時見對方離開,目光不由落在領頭的柳素身上。
柳師姑?
麵前女修的身份呼之欲出,隻可惜對方一行人並未停留。出了城,隻見那女修從頭上取出一物,那物瞬間由小變大。
是個倒扣的龜殼。
等他再準備多看兩眼時,一行人早就沒了蹤跡。
“好快的飛行法器。”
男人嘀咕了一聲,又重新把注意力挪回守城門上。
能看一眼便是好的了,尋妖晶活動辦了這麼多日,好多人連那位柳師姑麵都沒見一回。
他暗自想著,完全沒想過他會這麼快見到對方第二麵。
兩日後。
守城的修士照例在門口盤查,天氣越來越冷,人便不由的有些疲乏。男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他眯著眼,還沒來得及擦眼角的淚,便猛地一怔。
“咦,那個烏龜殼……”
他的眸光看向遠方。
遠處,那片滿目焦黃的貧瘠土地上,一個巨大的烏龜殼正飛速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