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75章 想貓 她是這個意思嗎!……(1 / 2)

權傾裙下 布丁琉璃 7025 字 3個月前

馬車內坐著穩如泰山的聞人藺,一襲暗色常服將他的俊顏襯托得如冷玉無瑕。

趙嫣的心不自覺安-定下來,躬身坐在他身側,在他半披的墨發間嗅到了一絲沐澤過後的潮濕水汽。

她不自覺輕鬆了語調,“今天休沐,滿城都在登高賞菊,我以為你要明日才回來。”

聞人藺抬手捏了捏她的後頸,又輕輕揉了揉她的耳垂,樂此不疲地玩了半晌,才“嗯”了聲說:“想見我家貓兒。”

聞人藺一向喚雪奴“小畜生”,趙嫣當然知曉他話裡的“貓兒”非彼貓。

有點癢,她聳了聳肩,偏著腦袋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和寧陽侯府有關?”輕緩低沉的嗓音。

趙嫣一頓,托腮歎道:“就知道瞞不過你。”

聞人藺笑了聲,跟著前傾身子,一手搭在膝頭道:“殿下剛從寧陽侯府出來,心事隻差寫在臉上。”

趙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直言道:“太傅可知,寧陽侯夫人容扶月,曾與哪家武將有過往來?”

聞人藺換了隻耳朵捏,直至將她另一隻耳朵也揉得緋紅起了燙,才回道:“不僅知道,而且很熟。”

“誰?”

“本王死去的長兄,聞人蒼。”

趙嫣怔愣。

她不由想起中元節在靈雲寺,見到舅母於菩提樹下燃香合掌的樣子,穿針引線,那些斷續的碎片緩緩拚湊成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她似乎能猜到,舅母心衰之疾的病根從何而來,也明白那枚藏在匣中的護心鏡曾隸屬於誰。

“那為何他們……”

“長兄年輕負氣,與容扶月起了爭執,來不及說清就北上禦敵。本王猜,他一定很後悔,因為每次京城來信,他都是第一個衝上去查看,再垂著頭失望離開,那方繡著容扶月小字的綢帕,被他摩挲得勾絲斷線了也舍不得扔。”

說著,聞人藺嗤了聲,“後來,他就這麼死了。”

趙嫣抬眼,聞人藺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不見波瀾。

大概逢秋多悲,她無端湧上一股傷感,為自己也為聞人家。她張了張唇,想說點什麼,可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說起。

趙嫣垂了垂眼睫,很快抬起頭來,澄澈清明道:“送我回宮吧,太傅。我也想……貓了。”

……

重陽之後,京中綠意仿佛一夜之間萎靡,隻餘瑟瑟秋寒。

最後一場經筵,盛況尤為空前。剛到辰時,諸位大臣便陸續趕至崇文殿中,圍著炭盆取暖寒暄。

唯“太子”舊疾複發,告假於東宮閉門休養,已經有大半月了。

“太子殿下的身子,一到秋冬就容易犯病。”

“可不是嗎?去年這時候還鬨得沸沸揚揚,謠言四起。”

“諸位大人慎言,去年妄議誹謗東宮的劉忠是何下場,都忘了?”

“噓!陛下和肅王來了,噤聲。”

不知誰低聲說了句,四散寒暄的大臣們即刻斂容起身,仔細端正衣冠,分列兩側行禮。

而此時,傳聞中纏綿病榻的“太子殿下”正披衣跪坐於書案後,執筆審視麵前的紙稿。

流螢端著吃食進殿,一腳踏在了飄落的宣紙上,紙上字跡夾雜著劃掉的墨團,彰顯了落筆之人心緒的不寧。

她忙放下手中的托盤,將紙張小心拾起,再抬頭一看,從書案到地上亦是攤滿了寫滿字跡的宣紙,而殿下則披衣坐於其中,如紙墨裡修行的苦行僧,時不時用筆杆戳著太陽穴凝思。

披衣沉思的模樣,竟像極了故太子趙衍。

“殿下,地上寒涼,不可久坐。”

流螢取了個柔軟的墊子,輕輕置於趙嫣身下,又將踢在一旁的靴子捧來為她穿上,問道,“雍王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殿下怎麼突然想起要複查?”

跪坐久了,腿麻得很,趙嫣小心翼翼抻了抻小腿,蹙眉道:“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順利得就好像是有人將線索刻意引向雍王,精心為我設計了一場戲。”

流螢不明白,經曆了那麼多九死一生的刺殺與暗算,還能算“順利”嗎?

但殿下聰慧,她的直覺定然不會有錯。

“雍王府失蹤的那名婢女,可有消息了?”趙嫣問。

“暫未。”

流螢答道,“孤星統領還在全力追查。”

趙嫣點了點頭。她近來的確越發不安,再想出對策之前,索性借著養病的名義待在東宮內,將雍王父子和神光真人伏法的始末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思慮之細,以至於寫了滿屋紙張,沾了滿手墨漬。

她終於從這場看似完美的勝利中,剖出了幾個疑點。

譬如生辰宴上太監行刺,供詞是雍王挾持了他的姐姐,逼他下手。但雍王伏法後,所有家產抄沒充公,卻無人找到那名被挾持的婢女。

譬如若以冒名信件毒害趙衍的人是雍王,為何他放著如此奇毒不用,而選擇讓太監以刀刃刺殺?

為他傳遞“趙元煜墜馬不能人道,是太子暗中所為”消息之人,到底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