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季斯年和兩個親衛已經坐火車回到北平。
一回到北平,他甚至沒來得及休息,直接開始暗中調查邱嵐。
很多事情隻要是做了都會留下痕跡。從邱嵐的生平履曆以及他認識的人著手,花了兩天時間,季斯年終於發現了一絲眉目。
一年前,邱嵐在舞廳認識了一個年輕漂亮的舞女,風月場上過來的邱嵐就此一頭栽了進去。
那段時間,他經常出入歌舞廳,而且出手大方,給那個舞女買了很多禮物。
但才過去了三個月,那個舞女就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些同僚都知道他對那個舞女的瘋狂程度,當時還有人調侃道:“邱少身邊那位佳人呢?您這是又另有新歡了?”
當時邱嵐臉色有些不對,擺擺手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如果事情僅此而已,這就是一場很普通的風月事。但真正奇怪的是,從那之後,喜歡出入風月場所的邱嵐就很少去了,偶爾同僚邀請他,他也是推辭不了才答應下來,可到了歌舞廳,他隻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飲酒。
瞧見下麵人呈上來的調查結果,季斯年敏銳地意識到不對,“舞女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邱嵐,現在又待在哪裡?”
一連三個問題下去,下屬垂下眼,“回稟營長,我們的人從她工作的歌舞廳往下查,去問房東時發現她在九個月前就從住處搬走了,說要南下去投奔親戚。”
“不過走之前,那個房東多嘴問了句她離開的原因,舞女的回答是為情所傷,她心儀之人的家庭不願意接納她,還要給對方相看對象,她心灰意冷之下就打算離開北平。”
季斯年冷哂一聲,“也就是說,你們並未找到她的蹤跡。”
“是。”
季斯年也沒生氣,這些情報工作,他手下的人也是第一次開展,能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不能強求多。
“繼續往下查。”
等下屬退下去,季斯年坐到沙發上,沉思片刻,他將沙發靠背上的軍裝外套拿起來,隨手套在身上,邊往外走邊扣上扣子。
半個小時後,季斯年回到家裡。
他到家時正好是飯點,衡玉親自過來開門,瞧見他回來,眼前一亮,“大哥,你怎麼突然回家了?”
到了家裡,季斯年緊繃的身體就放鬆了不少,他邁步進去,“回來瞧瞧你們。”
走到餐桌邊,季斯年又和季父、季曼玉兩人打了招呼。
陳嫂拿了一副新的碗筷給他,季斯年接過,與家人一塊兒用晚飯。
【零,大哥回來,是為了調查邱嵐的事情嗎?】
“應該是,不過他的進展可能不順利。”
以邱嵐在北平軍閥中的地位,如果他當真是日本間諜,定然是保密程度極高的那一行列,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人查出破綻的。
不過北平是季斯年的主場,隻要用心查,衡玉覺著還是能調查清楚的。
果然,季斯年隻在家裡待了一個晚上又消失了,隻留話說自己有事要忙,忙完了再回家休息幾天。
四月一號很快到來,這一天早上,邱嵐在臉上做了偽裝,穿上長衫出門。將禮帽微微壓低,就一點兒也不引人注意。
暗中盯梢邱嵐的人穿著有些破爛的衣服坐在牆角,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抹掉生理淚水時在邱嵐臉上多盯了兩秒,立馬發現不對。
他給其他兄弟使了個眼色,一人回去稟告季斯年,剩下的人墜在邱嵐身後。
等邱嵐和人接完頭後,季斯年這邊才命人實行抓捕。
抓捕邱嵐倒是比較順利,倒是抓捕那個和邱嵐接頭的人時,對方雖然被偷襲,反應卻不慢,最後被擒住時還起了同歸於儘的念頭,拉響懷裡放著的迷你□□,直接把季斯年的兩個下屬炸成重傷,他自己則當場氣絕身亡。
消息傳到季斯年耳裡時,他臉色一陣陰沉,卻也沒懲罰他們辦事不利,隻是一邊讓人將邱嵐押回去審問,一邊讓人將那兩個受傷的手下送去醫院救治。
確定了邱嵐真的有問題,季斯年對他就沒那麼客氣了。
這年頭,間諜一旦被抓住,下場都不怎麼好。
為了得到口供,他們往往會被上刑,用難以忍受的疼痛磨滅他們的意誌,意誌消沉了,就容易撬開他們的口了。
不過邱嵐這裡,才剛上刑沒多久,就有人過來和季斯年稟告,說邱嵐把一切都招了。
——邱嵐畢竟不是專業間諜出身,沒經曆過相關的訓練,再加上是在接頭時直接被抓捕,辯無可辯,他很快就放棄了掙紮。
今天天氣有些熱了,季斯年上身隻穿了白色襯衫。黑色軍靴踩在陰暗的牢房地方,發出清脆的腳步聲。
剛上完刑,渾身狼狽被汗浸濕的邱嵐勉強抬起頭來,瞧著逆光走進來的季斯年。
“招吧,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很快,季斯年就知道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那個舞女的確是東瀛間諜,東瀛人認真搜集了邱嵐的愛好,得知他喜歡出入風月場合,還特意調查一番他喜歡的女人類型,精心為他布下一場美人計,就是為了把邱嵐發展成為東瀛在北平軍閥裡的間諜。
這半年多來,邱嵐向對方透露了不少軍事機密。
季斯年聽到這裡,盯著他的眼神,與看死人無疑。
他冷哂一聲,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你是怎麼暴露的嗎?”
邱嵐嘶啞著嗓子,“我們聯係素來小心,如果有暴露的可能,估計就是在接頭的時候。”
接頭?難道“天璿”無意中撞見了邱嵐和東瀛間諜的接頭?
事情會這麼簡單這麼湊巧嗎?
季斯年微微眯起眼,比起這種情況,他更願意相信是“天璿”手段通天。
筆錄已經做完,季斯年轉身離開陰暗、充滿血腥味和各種腐朽刺鼻氣味的牢房。
身後,傳來邱嵐嘶啞無力的聲音,“看在我們兩也算同僚一場的麵子上,給我個痛快吧。”
他出賣大帥,以大帥的性子,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想一想大帥的手段,他寧可現在直接來個痛快。
季斯年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他的聲音隱約傳來,“你太高看自己的麵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衡玉:無論是夫子還是大哥,都覺得我是什麼手段通天的人物。
隻能說,腦補要不得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