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麥芽糖徹底出名了,家裡孩子們嘗了個鮮,剩下則被馬翠蘭收起來。
“這群兔崽子,一點都不知道省。”現在家裡糧食也就能吃到秋收,要是今年秋天沒收成,那是實打實要餓死人。
進入四月,村裡一些人還是種上了大米,一些人則是種上了紅薯土豆耐旱作物,這產量肯定沒大米高,可要是真乾旱了,這是能保命的。
天氣越發熱了起來,玉溪村位於s省,雖說是南方城市還是偏北的,到了四月天氣越來越熱,也越來越乾旱,天氣熱的人心焦,一點小事都能火急火燎的吵起來。
眼瞅著是一點雨都不會下了,村裡種了大米的人慌了,望著地裡被曬得蔫蔫的苗子,心裡慌得不行。
直接就哭了出來“天殺的,苗苗沒水可咋弄啊,家裡幾口人吃啥?”
邊上的人也不是滋味,可心裡還是有點慶幸好歹還能挽回點損失。
邊上的人出口安慰,可也就是安慰罷了,誰家不是拖家帶口,誰也說不出口到時候借點。
乾旱初顯,有那地方靠近水還能挽救一下種點彆的也能糊口,可那本就旱的地方那是真要過不下去了。
去年煉鐵,村裡公社為了好看交上的糧食那可是不少啊。
地方乾部也傻眼了,眼瞅著就這麼旱著,糧食也就能堅持到**月,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絕望的莫過於此,看著希望一點點破滅,跟刀子割似的。
而到了四月份,一個更不幸的消息傳來了,說是還要繼續煉鐵,要臨時征糧。
他們林西縣往年風調雨順,今年可不是在名單上,這下像一顆炸彈砸在了原本就躁動的湖麵。
村裡人出來找村長。
“這是誠心不讓咱活啊,我跟孩子一塊去了算了。”這是村裡一個寡婦。
玉溪村民愁眉苦臉,臉上帶著絕望的色彩,村長不發一言,就是一口一口抽著旱煙,臉上的皺紋更重了。
他乾巴巴開口:“也不是就咱一個村,沒辦法的事啊。”
林舒被她奶抱在懷裡,馬翠蘭也是心裡滴血啊:“真是要老娘的命啊。”
場上被絕望籠罩,林舒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在她的年代,吃飽這件事不過是平常的小事,甚至為了節省時間,現代高科技發明了營養液,隻要一小口,就能解決一天饑餓。
可現在吃飽成了他們能不能活下去的根本,這個年代,有著最簡單的快樂,可也有著最深沉的災難。
林舒覺得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帶著超越這個時代百年的知識,她有必要做點什麼。
一家人回了家,都是唉聲歎氣。
馬翠蘭看了家裡人:“以後就每天兩頓,早上不吃了。”
她又叮囑著家裡三媳婦:“以後午飯晚飯量你們掂量著。”
家裡人沒有不同意的,連最貪吃的黑蛋都摸摸肚子沒有說話。
午飯更少了,家裡是分菜,畢竟這麼一大家人,這個多吃點那個少吃點容易滋發矛盾,馬翠蘭作為大家長還是很有心眼的 。
家裡人的飯都由馬翠蘭來分,成年男人要乾活吃的多,尤其這幾天要種紅薯,更是下力活,男人的飯都是乾的。
孩子們是最少的,都是稀的,她奶掌勺,林舒還比其他孩子多了點,可也就那麼一點。
林舒頗有些愧疚,還是不想辜負她奶。
吃完飯,家裡幾個孩子被馬翠蘭打發去外頭挖野菜,現在野菜也不好挖了,不僅是他們挖,村裡人也挖。
林舒歎了口氣,她叫著要去挖野菜的黑蛋,問道:“黑蛋哥,你知道哪裡能寄信嗎?”
黑蛋奇了:“妹,你要寄給誰?”
“哦,寄到省城報社。”
黑蛋:“???”
他沒聽錯啊,他妹說啥,省城。
林舒半天不見黑蛋應聲,轉頭就見黑蛋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妹,你是不是發燒了?”要不咋說胡話呢。
林舒不雅翻了個白眼:“……我沒病。”
“總之你就告訴我在哪寄信。”
黑蛋擔憂他妹,想了想道:“咱村裡沒有,要去縣城才行。”收信倒是在公社就行,省城寄信的話還是得去縣裡。
林舒大概知道了,她點了點頭就回屋了。
這一天下午,林舒沒有在四處轉悠,往那些偏僻地方去,而是拿著一根筆坐在小板凳上努力寫。
林舒打算將一些東西告訴現在的人,她也不怕他們查,畢竟自己就是實打實出生在這的。
她一連寫了好幾份,論提高糧食產量的若乾辦法,論人工降雨的實施,論縮短糧食生長周期的辦法。若是以前林院士是不屑看的,可現在在未來簡單的的東西卻成了救命的 。
這些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能轉換實施的,而且是一百年後的辦法,更加有效。
林舒前世身為華國最年輕的院士,這些對她而言就像喝口水那麼簡單,於是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寫完了。
她喝了口水,按照現在的科技含量,吃透她這個還需要時間,她也知道這勢必會引起上頭的關注甚至軒然大波,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她覺得自己穿到六十年代是有使命的,她活動了下酸疼的手腕,看向窗外,外麵傳來她奶的吆喝聲。
林舒彎了彎嘴,白皙的臉頰上露出一對笑渦。
………
第二天還黑著,馬翠蘭神神秘秘的挎著籃子出了門,裡麵裝的是林舒做出來的麥芽糖,留夠了家裡人甜口的,馬翠蘭打算去縣城轉轉,看能不能賣出去,換點糧食也好啊。
家裡孩子們倒是不舍得林舒則是雙手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