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欺的瞬間,純粹冷冽的冰雪縈繞而來,蓋過路烈記憶儘頭的那些陰鬱不愉快。
身下的小冰花晶瑩剔透,似乎任他施為。
雨天早已成為宮中人人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禁忌話題,路烈有意無意放人魚避開,沒想到他還敢回來。YShG.
暴躁洶湧的精神力霎時化為鉸鏈,將人魚牢牢束縛住。
破壞欲蠢蠢欲動。
聞歌很無語地發現自己被薔薇氣息纏得密不透風,因為獅子沒輕沒重的貼貼,氣息都變得淩亂。
少年眼尾薄紅,睫毛垂落掩下陰沉,仿佛在忍耐什麼,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當時114沒能和聞歌一起看流星,滿腹怨氣問他流星好不好看。聞歌回答他還是喜歡金色。
這是實話,因為人魚看的最多的顏色就是金色。
路烈睫毛的碎金色很容易讓聞歌想到漫長歲月裡,陪伴身側的流星。
掙紮的念頭還未成形,就消散退去。他畢竟能變成大獅子,毛茸茸的。
可是,窗外雨聲疏了又密,高了又低,路烈還抱著他有完沒完。一個獅子哪來這麼多精力啊?
動作看起來凶巴巴,但聞歌一點都不怕他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他被這麼翻來覆去折騰,反而相當心大地被折騰睡著了。
冰雪精神力在睡夢中無意識收斂。
雨勢越發大起來。遠在湖心島的密林深處,封印之地空氣凝滯陡然被流火撕裂,小獅子自沉睡中醒來,在劇痛中掙紮。
路烈骨釘越發滾燙,仿佛要將一切灼燒焚儘的畫麵喚起。雨幕下宛若實質的怨恨,男男女女的尖嘯詛咒在火海中不斷扭曲,直至被滔天火焰完全吞噬。
“瘋子……怪物……不配……死!”
路烈滿懷殺意,不豫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懷裡人魚。精神力暴戾鼓動著,化為鎖鏈襲向人魚要害。
快要觸及的那刻,卻猛然停了下來,循著冰雪氣息四散而去。
朦朧夜光下,人魚睡顏靜謐美好。
白日再怎麼冷淡的小冰花,總會有露出黏人本性的時候。比如眼下麵向他這邊睡著,仿佛汲取溫暖般微微蜷縮,整顆腦袋幾乎埋進枕頭被子裡麵。
——就這麼離不開他啊。
路烈手還環在人魚腰上,順勢伸進去比了比尺寸。
柔韌且纖細。
他不禁好奇,小冰花的腰有那麼細,到底是怎麼長出那樣大的尾巴?
接著很容易就想到之前人魚一尾巴打碎玻璃鋼後,從矜持冷淡到擱淺吃癟的笨拙樣子。
路烈臉上浮出些許笑意。
過了一會,笑意又驟然從臉上消失。
他眸光沉沉盯住皎白筆直的雙腿,回憶手感很軟的銀色魚尾。
聞歌夢到久違的深海,他擺動尾巴,想遊動到遠方。
可是,海藻纏住他的尾巴,一麵發出114的聲音:“不行,聞歌你不能走啊。大麻煩的任務還沒有做完!”
聞歌心頭一跳,直接醒了。
帳幔外晚燈極為昏暗的幽光,照出一方曖昧視野。他看到少年分明的下頜線,以及不悅下壓的唇角。
不等再往上看,聞歌就感到了不對勁。
尾巴……腿上傳來撫過的觸感。而且還在繼續著。
他立刻反應過來。
哪是什麼114版海藻,原來是大麻煩在摸他的腿啊!
路烈完全沒有絲毫心虛,發覺人魚醒了,哄他睡般拍拍。
可他拍的是腿——人魚分化沒多久、還很陌生敏.感的雙腿。
聞歌的“三分醒”瞬間變成了“半分醒”,動了動腿想躲,沒躲開反而被握住了。
或許體溫差彆的緣故,總之,聞歌每次被摸腿,都會覺得非常微妙。他抬起頭。
少年臉色陰沉沉,就差把“焦躁睡不著”寫在臉上。
“你怎麼了?”聞歌半支起身,自上而下研究大麻煩目前狀況。
人魚海藻卷長發順著肩頸線條滑落,宛如流淌的一抔銀色月光。音色也是極動聽,因睡意未褪,難得帶出幾分近乎溫柔的蠱惑。
精神力的契合帶來巨大的吸引力。
路烈無數個念頭翻湧,叫囂著將眼前人魚占有標記。
若是小冰花知道自己做過什麼,還會這般無畏無懼嗎?還敢若無其事地和他挨在一起嗎?
他清楚,隻有死人才會永遠聽話乖巧。可人魚死了,就不會有這般溫熱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