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利看著他的眼睛,然後明白了蘭頓的想法:“殿下。哥哥說,他想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但是蘭頓沒力氣說話。
114倒是可以連接人魚的大腦,然後投屏。
得到允許後,水母觸爪從透明變到粒子形態,“唰”一下塞進了蘭頓腦袋。
嘉利好緊張。翠綠眼睛睜大,看哥哥沒有異常才安心。
蘭頓因為害怕有些發抖,用了一分鐘才對接上。
114將記憶投成虛擬屏。
“這就是……我嗎?”嘉利一點都不想承認,蘭頓看到的爬爬蟲一樣短手短尾巴的東西,就是她自己。
和其他人魚寶寶一樣,蘭頓和嘉利待在膠囊營養液裡。
營養液是淡綠色的,因此蘭頓記憶裡的場景全都蒙著一層淺淺綠色的光影。
這段記憶裡沒過多久,不速之客闖入了實驗室,打碎了他們一如既往的平靜。
來者身形巨大,帶著凶悍瘋狂的氣息。垂下的大手正好在蘭頓嘉利的膠囊麵前。這隻手上的
() 關節粗大變形,覆蓋青色鱗片,黏膩著綠黑色的液體。
嘉利認出來這隻大手:“是那個老叔叔。”
沒錯,正是坎因。
他似乎被實驗室裡井然有序的膠囊嚇了一跳,而後臉上浮現出勃然怒火。手掌整個覆向蘭頓的視角。
“唔……”嘉利感同身受地感覺自己在搖晃起伏。
一道接一道的巨力衝擊,坎因試圖破壞這個膠囊。無果後,他摔向地麵。不知道是哪一步湊了效,總之,他最後用手硬生生擰開了膠囊。
淡綠色營養液流逝。蘭頓的視角變成一片雪白。
他不習慣的閉眼,過了好久才睜開。
這時候他們的膠囊被坎因抓在手裡。原來不是綠黑色,他手上是凝固發黑的紅色血液。
坎因把膠囊塞進懷裡,開始向外走去。
陌生的氣味、溫度、光照,都讓蘭頓本能不安,他往殘破膠囊僅剩的營養液裡沉去。
幸運的是嘉利也在膠囊裡。他們黑暗中手牽著手,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也就沒什麼惶恐。
蘭頓清楚記下所有聲音。坎因激憤心跳,急促步伐在過道裡的回音。
雖然此時投影出的畫麵一片漆黑,但不難想象出,那個過道的狹窄、陰冷。隻有石板上,才會有這樣的腳步落地聲。
在遠處有嘩啦啦水浪聲音。
他走了很久很久。蘭頓和嘉利就在膠囊裡晃啊晃。
或許是因為從出聲起,所處的環境一成不變,突然周圍晃動起來,嘉利其實是開心的。可是膠囊又變得一動不動。嘉利還沒發育到能說話的階段,在營養液裡不開心甩尾巴,發出幼崽稚嫩的“啊啊咿咿”催促。
這似乎惹怒了坎因,他狠狠把膠囊丟到地上:“惡心的東西!”
蘭頓視線又一次看到光,一點都不明亮的光,給石頭過道鍍上一層濕潤昏黃的膜。
周圍很寂靜,“哢。”一聲輕微的細響。
坎因突然在蘭頓的視角裡轟隆倒下,砸在石頭上,濺起浮塵,被血染紅。又過了一會,兩種不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你們組的實驗品竟然擅自逃出。”是女性冰冷嚴格的聲音:“你是我的學生,怎麼失責到如此地步。”
“老師,我……”學生愧疚不已,話都說不出來。
視線裡出現蘭頓熟悉的純白。
“算了。”年長些的眼鏡女性停在膠囊麵前:“實驗品都死了。”
為了補救損失,青年模樣的學生主動上前收拾坎因屍體。
然後又是一聲細響。
純白工作服的女性,對著青年開了槍。
男青年無知無覺,像坎因一樣倒了下去。
“實驗品都死了,負責他的你也自然沒有活著的價值。”
身後傳來另一個懶散聲音:“對自己學生都這麼無情?”
“栗夏。”對比之下,眼鏡女性聲音尤為冷漠機械:“闖入此處的人不會活著離開,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嗎?”
“放心。”叫栗夏的女人同樣是純白工作製服:“你手底下人的工作失誤,我會幫忙遮掩。誰讓你是我的大恩人呢?嗬嗬。”
橙色鞋跟落在膠囊麵前:“那麼,這兩個小布丁怎麼辦呢?”
眼鏡女性拿槍的手微抬。
“可彆怪我沒提醒你。”栗夏把膠囊拿了起來:“這組胚胎,是高貴不可得罪的影族客人預訂。你們部門犯錯惹禍,還要搞黃了這次訂單,恐怕你也會成為下一個……”她踢了踢男青年。“多可惜啊,長這麼帥我還沒睡過。”
一片沉默。
幾分鐘過後,眼鏡女性開口:“用你的權限,調取兩支記憶封閉針。”
“給他們用?”栗夏始終掛著假笑的臉出現一絲裂隙:“出後遺症怎麼交代,我可不想惹禍上身。而且這兩個小布丁還在初階段發育,根本不會記得今天的事情……”
“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動手。”眼鏡女性冷冷打斷她。
“至於後遺症。那不正好嗎?劣等品會被銷毀。而你,必須保守秘密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