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禮期期艾艾地說:“我沒彆的意思, 主要覺得男孩子得糙養,像小姑娘似的嬌生慣養,極有可能養出個紈絝子弟。”頓了頓, 瞄一眼沈如意, 見她在認真聽,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如從他們自個睡開始?”
沈如意頓時繃不住, 笑出聲來。
堂堂一大男人, 三十多歲的人了, 臉刷一下變得通紅,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如意前世曆經太多風雨,心已不再是明朗少女, 早被現實捶打的堅硬如鐵, 跟她談愛很難。可她是個正常人,不是清心寡欲的佛爺, 跟顧承禮這麼優秀顧家的男人朝夕相處,說她不饞人家身子也不現實。
然而, 生活不止床上那點事。
沈如意收起笑, 歎了口氣。
歎的顧承禮心驚肉跳,恨不得抱頭鼠竄。
沈如意幽幽的開口, “小柱兒才兩歲, 我不論睡哪邊都得帶著他。除非你給他弄個四周都有圍欄的小床,他出不來也滾不下去。”
顧承禮不由得看向小兒子。
小牛奇怪, 他爹娘的話不難懂, 為啥他就是聽不明白呢。
小牛忍不住問:“爹, 娘, 你倆說啥呢?”
“閒聊。”沈如意看向顧承禮, “晚上咋睡?”
像小牛和小貓這麼大的孩子,感冒發燒難受,讓他們忍忍,倆孩子能忍住不鬨。讓一個兩歲的孩子忍,孩子能在地上撒潑打滾,鬨得雞犬不寧。
顧承禮去年這時候最擔心的是錢綠柳欺負沈如意跟仨孩子,今時今日最怕孩子生病。
饒是沈如意對自己的醫術極有信心,每次孩子生病她都擔心的吃不好睡不踏實。
在孩子的健康和一己私欲之間,素了一年多的人很想選後者,可那樣的話他心裡不舒服,沈如意也會對他很失望。
顧承禮歎氣:“跟以前一樣吧。”隨即就問,“過了年柱兒就三歲了。”
“小牛也有六歲了。”沈如意道。
顧承禮心中一喜,兩點左右把孩子送到學前班,就拐去副食廠。
副食廠的人們驚訝,“顧團長又買菜?”
“我家那幾個孩子不知是因為正長身體,還是天天到處跑,魚蝦沒少吃,可就是不長膘。”顧承禮佯裝頭疼,“我打算趁著這幾天休息好好給他們補補。”
賣魚蝦的男人不禁說:“是得好好補補。彆說他們,沈醫生也不胖。”
旁邊賣白菜的售貨員正想問他咋知道的,繼而一想他前幾天還去醫院複診來的,“吃魚蝦沒用,得吃五花肉。”
“五花肉要票。”顧承禮道。
賣白菜的呼吸停頓一下,尷尬地笑笑,“忘了,忘了。還是買魚蝦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中午做的魚還沒吃完,顧承禮沒打算再買魚,哪怕可以買彆樣的。於是讓售貨員給他稱一斤蝦。隨即問,“腿不疼了?”
賣魚蝦的男人楞了一下,意識到顧承禮在跟他說話,笑開了,“不疼,早就不疼了。說起這個,沈醫生真神了。我以前也去醫院拿過膏藥,貼的時候好一點,一不貼又繼續疼。可自打沈醫生給我紮過,再貼再停居然就沒事了。”
“也跟你這段時間的休養有關吧?”顧承禮問。
賣魚蝦的男人想想,“有一點。以前仗著自己身體好,搬東西卸貨喜歡用蠻力,現在儘量用巧勁——咦,楊大姐?”
顧承禮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楊紅梅從外麵進來,就拍打身上的雪花。隨之抬起頭,看到顧承禮,頓時笑開了。
“小顧又來買啥?”楊紅梅好奇地問。
顧承禮舉起剛到手的蝦,“嫂子呢?”
“我買白菜。”顧承禮休息,吳政委就得留下來坐鎮,楊紅梅想多買點白菜又扛不動,所以隻一點點弄回去,“打算醃酸菜。你們要不要醃,回頭咱一塊收拾?”
顧承禮覺得可以醃一些,但他也知道醃製食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怕沈如意不同意,“回頭我問問如意。”
沈如意前世今生都沒醃過菜,而且離過年還早,以至於她根本沒想過儲存一些菜,潛意識裡覺得沒必要。
沈如意乍一聽醃酸白菜,就想說,白菜還能醃酸菜?話到嘴邊猛地想到東北那旮旯的酸菜正是酸白菜,跟南方的酸菜完全不一樣。
沈如意道:“醃是得醃一點,可咱家沒缸啊。”
“副食廠有,回頭買一個。”顧承禮道。
沈如意想想,“那就買兩個吧。”
“買這麼多乾什麼?”顧承禮疑惑不解。
沈如意道:“再醃些彆的,比如辣蘿卜乾,胡蘿卜絲,或者糖蒜,總不能隻吃酸菜吧。”
“照你這麼說得買四五個。”顧承禮皺眉。
沈如意想想,“除了醃白菜的,其他的用小壇子就行了。太多吃不完,等到明年開春也是發黴。”
“行,我明天就去。”顧承禮把她交代的事記下來。
周六天氣轉晴,顧承禮把孩子送到學校就洗菜切蘿卜乾。
翌日上午,沈如意把仨孩子攆出去玩兒,就跟楊紅梅一起醃菜。其實是楊紅梅教她醃。
吳政委以前不碰醃菜切菜的活兒,他想去遛彎的時候看到顧承禮在幫沈如意碼白菜,雙腳不聽使喚的就進來了。
兩家人忙到中午,沈如意也沒讓楊紅梅和吳忠義回去。
吃了一頓雜麵餅子就地鍋魚,兩口子把東西送回家又回來了。
楊紅梅拎著包,吳忠義兩手空空的跟在後麵。
到顧家,楊紅梅把裡麵的本子筆拿出來,吳忠義跟顧承禮學寫字,楊紅梅給仨孩子織手套,順便教沈如意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