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亂寫的。”
小牛皺眉,“不可以胡亂寫。這是要貼門上的,就跟人家的臉一樣,我娘說得好好寫。”
那人忍不住笑了,“你以為人人都是沈醫生啊。”
小牛沒聽懂,啥意思嘛。
“誇你娘厲害,高興不?”顧承禮拿著麵糊糊從屋裡出來,衝對方點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小牛連連點頭,“厲害。爹,現在貼?”
“我貼,你給我拿著這個。貓兒,把小柱拉起來,你倆看著我彆貼歪了。”顧承禮開口。
倆小孩從地上爬起來。
顧承禮把門關上,先貼橫聯和“福”字,接著貼對聯。
吳政委晃悠過來,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不待顧承禮開口,“貼完了麵糊給我用用。”
“不多,勉強夠用。”大過年的借東西,虧他想得出。
吳政委勾頭看了看,碗裡隻有一點,“小沈咋就弄這麼一點?”
“幾張春聯還能用多少。”顧承禮推開門,“小牛,進來。”
顧小牛把碗塞給他,朝西邊跑去,“大胖,二胖,快來看看我們家的春聯,我娘寫的,可好看了。”
顧承禮頓時無語,“顧小牛!”
“爹自個貼吧。”小孩衝他擺擺手,就拉他的小夥伴兒。
顧承禮無奈的歎了口氣,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春聯,滿臉無語的往屋裡去。
八點左右,顧承禮從家裡出來,家庭主婦們也料理好家務,從家裡出來。
在路口一碰頭,就彼此詢問,“去沈醫生家不?”
“不去,不去。”有人連連搖頭。
想去的人忍不住問:“跟沈醫生吵架了?”
“沒有。沈醫生眼睛太厲害,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人有沒有病。我最近有點不舒服,被她看出來肯定得勸我去醫院。”
想去的人笑出聲,“哪有你說的那麼邪乎。”
“她那個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聽我家那口子說,望就是看。我的臉色要是跟你們的不一樣,她真能看出來。還能看出是生病還是失眠。”停頓一下,又說,“大過年的,我不想喝中藥。”
她不想喝,其他人也不想喝,就要去楊紅梅家,反正她家也沒啥活兒。
倒是有人好奇,問先前想去的人,“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去沈醫生家?”
“想去看看她家的對聯。我們家孩子說,小牛說他家的春聯就是他娘寫的,特好看。你說咱們這個大院,識文斷字的人不少,鋼筆字寫的好的也不少,可毛筆字寫的跟老秀才一樣的還真不多。”
“那不用去她家,從門口就能看到。”
此言一出,一群女人轉過身,就看到顧家東邊的鄰居的大門,“他家春聯這是在哪兒買的?”
“有錢沒地兒用了,拿去□□聯。”有人不禁說。
“他們兩口子的字都難看,不是買的誰寫的?”
其他人相視一眼,朝顧家走去。到門口停下,雖然字一樣的好看,但明顯不是一個人寫的。
眾人糊塗了。
又往西走幾步,眾人又忍不住互看一眼,因這家的字實在太難看,跟隔壁兩家比簡直刺眼睛。
有人按耐不住想說些什麼,但被拽住,朝西邊瞥一眼,楊紅梅家的也夠刺眼的。
眾人一想她們要去找楊紅梅嘮嗑,頓時把吐糟的話咽回去。
到吳家門口,眾人大驚,都忘了敲門。進去就問,“楊大姐,你家的春聯在哪兒買的?”
“買它乾啥。再說了,商店也不賣。”楊紅梅扯掉圍裙,笑著從廚房裡出來,“小沈給寫的。”
“怪不得。”隨即就問,“你們幾家的都是沈醫生寫的?”指一下東邊又指一下西邊。
沈如意跟梅碧姝不對付,她們指東邊,肯定不是指鄒副師長家。
楊紅梅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大胖他爸的字挺好看的,他們自個寫的。那邊是小顧寫的,咋樣?”
“怪不得跟古代狀元郎寫的一樣。”
眾人心頭的疑惑解開,就往東努努嘴,壓低聲音問,“他們家的是自個寫的?”見楊紅梅點頭,“沒法找顧團長和沈醫生,可以找大胖和二胖他爸啊。”
楊紅梅遞給她們幾個板凳,又把她買的瓜子和花生拿出來一點,“大胖和小牛玩的好。”
“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兩家大人沒走動過也能礙著她的眼?”有人不禁問。
楊紅梅:“這些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點我知道,她再不改,彆說你我,就連姚大姐也懶得搭理她。”
眾人好奇,讓楊紅梅再說說。
楊紅梅搖了搖頭,就往她兒子身上扯,什麼都二十多歲了,還沒個對象。
此話一出,家有成年兒女的人頓時顧不上八卦梅碧姝。
這些沈如意都不知道。
收拾好中午要用的菜,沈如意就剁餃子餡,晚上包餃子。
吃一頓美味的豬肉白菜餃子,一家人就鑽到被窩裡。
翌日清晨,顧承禮和沈如意端坐堂屋正中央,仨孩子給爹娘磕個頭,一人收到兩個用紅紙包的紅包。
小牛拆開紅包,驚得瞪大小眼睛,“好多錢啊!”
“多少?”
“我看看!”
貓兒和小柱抓他的胳膊掰他的手。
小牛吃痛,“你們也有!”
倆孩子拆開,鈔票像門外的雪花一樣飄滿地。小貓兒雙膝往地上一跪,抓起來就往兜裡塞。
沈如意忍了又忍,才沒揮手給他兩巴掌,“起來!”
“我的錢掉啦。”小貓一邊撿一邊塞,“娘,咋給我們這麼多錢啊?”
每個紅包裡麵都有十張一毛的,沈如意特意去銀行換的。
在這個一根冰棍一分錢的年代,一塊錢對孩子來說著實是一筆巨款。何況每人有兩個紅包。
沈如意道:“今天過年。”
“明天還過年不?”小牛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