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梅點頭,“我,姚大姐,還有姚大姐那邊的人。我們剛剛都在師長家門口聊天。”
完了!
不出一天整個大院都得知道她沈如意華佗在世。
沈如意忍著爆粗口的衝動,擠出一絲笑,“主要還是她們年輕,要是四十來歲,彆說我,就是我祖父來了也束手無策。”
“四十來歲都沒那個了,彆說你祖父,華佗來了也沒用。”楊紅梅走近一點又感慨,“以前剛聽老吳說你治病救人,還以為你就跟咱們醫院的那些年輕大夫一樣。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沈如意連忙打斷她的話,“嫂子,我是擅治婦科和不孕不育,可我是人不是神,總有我不知道的。你再誇下去,把我誇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哪天真碰到個疑難雜症,我無能為力,心裡可接受不了。”其實是怕病人接受不了,繼而鬨事。
楊紅梅不假思索道:“這個我知道。”
沈如意聞言便知她根本不知道裡麵的利害關係,“可旁人不知道。張醫生的愛人周娟隻跟你們說,我幫他們介紹個好醫生,有沒有說人家給她妹夫治病還不落好嗎?”
“還有這種事?”楊紅梅不信。
楊紅梅是個熱心腸的好人,投桃報李,哪怕她本人碰到周豔紅那種人,也能幫周豔紅找個理由出來,比如太想要孩子,不是故意的等等。
沈如意點頭,“不信等他們走了你問問周娟。那一家人氣得張醫生都嫌他們丟人。可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你想想我那個婆婆。”
楊紅梅一聽到錢綠柳那不講理的彪悍德行,把滿心滿口勸慰的話咽回去,思索片刻道:“那以後再有人問起你,我就跟她們說,你能給他們治好,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問題不大。”
然而,晚了。
事情發生在上午,中午沒人打擾沈如意,因知道那些事的還不多。
下午沈如意帶著小兒子到醫院,把家裡收拾妥當的家庭主婦們也走出家門。
外麵大革命開展的轟轟烈烈,部隊大院裡仿佛像世外桃源,可世外桃源的日子單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閒得無聊的人們隻能聊聊東家長嘮嘮西家短。
在這個不年不節還不是星期天的日子裡,最新鮮的事不過沈如意又治好一個不孕的,還間接幫周豔紅的愛人治好了。
五點多一點,太陽還掛在山頭,沈如意和顧承禮帶著仨孩子甫一露頭,坐在樹下屋後的女人紛紛起身打招呼,“沈醫生下班了?”
沈如意心中一突,就找楊紅梅。
楊紅梅給吳政委當煮飯婆當習慣了,沒有顧承禮刺激,楊紅梅跟吳政委鬨不起來。估摸著吳政委快下班了,楊紅梅習慣性回屋擀麵條,自然不在這些人當中。
沈如意心裡越發不安,擠出一絲笑,“是的。你們還沒做飯?”
“這天兒還早,不急。”說著話朝沈如意走來,“聽說你又治好好幾個生不出孩子的?你真厲害!”滿眼的佩服。
沈如意心裡一咯噔。
姚大姐抱著她孫女走過來,“聽說外麵的人都來找你看病,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沒容沈如意開口,就有人替她回答,“那個張醫生的小姨子不就是外麵的。這還是因為沈醫生才上半年班。要是再過半年,咱們這邊得天天都有外麵的人來看病。”
沈如意忙說:“誇張了,誇張了。”
“這可不是誇張。”有人不服氣,“我娘家那邊整個縣,十幾萬人都沒有一個靠譜的醫生。想治不孕都得去省城醫院。”
“那不得花很多錢?”
有人接道:“可不是咋地。要不農村咋有那麼多借種的。不就是因為生不出來,看不起病,沒孩子會被人戳脊梁骨嗎。”
“原來是這回事啊。”
眾人恍然大悟,隨即同時轉向沈如意,“那要是過兩年豈不是外省的都得來找她。”
“我要是沒給人治好,外省的不光來找我,可能還得來罵我。”沈如意此話一出,眾人笑開了,紛紛道:“你的醫術這麼好,咋可能治不好。”
沈如意問:“那要是真治不好呢?”
眾人無法回答,表情告訴沈如意不可能,他們相信沈如意。
沈如意往四周看了看,大門已開,顧承禮已不知何時把仨孩子帶走了。此時圍在她身邊的除了已婚婦女就是被無知幼兒,沒有成年男性,沈如意就問:“你們知道孩子是怎麼懷上的嗎?”
眾人又笑開了,仿佛沈如意問了句廢話。
沈如意板起臉道:“你們不知道。”
笑聲戛然而止。
沈如意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男人的體內有精子,就是俗語中的那個‘一滴精十滴血’。這個說法都聽過吧。女人是卵子,就是有些地方土語裡的卵蛋的卵。精如果是這樣,”晃一下左手,“那卵就是這個。”伸出右手食指,“左手食指遇到右手食指,愛的結晶就是女孩。如果遇到中指,那生出的就是兒子。”
“你的意思生男生女是老爺們決定的?”
不知誰吼一句,沈如意下意識點頭。
眾人麵麵相覷,因為這個說法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如意道:“我還沒說完。但那些東西很小,比螞蟻產的卵還小。如果男女體內都有,隻因為宮寒或者彆的原因堵住了,我能治好。要是出來的都是濕的,觀音菩薩在世也沒用。但這個靠檢查是檢查不出來的。”
姚大姐明白,“所以就有可能怪你醫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