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鄒家?”
小孩連連點頭。
“又咋了?”沈如意仔細聽聽,隔壁很安靜,“沒打架啊。”
小貓拉著小柱兒進來,捂著小嘴悄悄說:“來好多人。”
小孩話音落下,一群人越過顧家往西去,沈如意和顧承禮就聽到梅碧姝滿含笑意的聲音。沈如意不禁看向顧承禮。
顧承禮搖頭,“沒聽老吳提過。”
“今天又不是星期天,還來這麼多人,肯定有什麼要緊的事。”這年頭經濟停擺,外麵人心惶惶,白事都沒人敢大張旗鼓的辦,他們過來隻能商討親事,“可是這還在下雪,這個天過來不是有病嗎。”
顧承禮:“提前訂的日子,他們也不知道今天下雪。”看一眼飄飄灑灑的小雪,“都沒下濕地皮,沒大事。”
傍晚,雪一停,地麵就乾了。
沈如意下班回來還看到楊紅梅和姚大姐在路口背風處聊天。她們瞧見沈如意齊擺手。沈如意笑著到跟前,就看到楊紅梅往鄒家那邊看一下。
沈如意頓時明白她猜對了,“他們家老小的婚事定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楊紅梅頗為感慨道:“五月五日,周日,農曆那天也正好是雙數日,是個好日子。”
沈如意:“雙數就好?”
“當然不能隻憑這點。據說這個日子是人家合計好的。”楊紅梅道。
自打鄒顧兩家撕破臉,梅碧姝就不再搭理楊紅梅,她是聽誰說的?沈如意奇怪。
姚大姐見狀,笑道:“鄒副師長跟老林說的。”
“那就難怪了。”沈如意笑了,“這次媒人不是您,姚大姐還去不去?”
姚大姐道:“他特意告訴老林,我們不去哪行啊。”停頓一下,轉向楊紅梅,“你不去吧?”
“不去。上次沒收我的禮錢,這次去試試萬一收了,我就虧大了。”楊紅梅道。
姚大姐不禁說:“你們仨孩子,你怕啥。”
“怕他退休。”楊紅梅壓低聲音說,“鄒副師長今年是五十六還是五十七?”
姚大姐沒有直接回答,“這個歲數可以提前退,不過得看上麵的意思。上麵求穩,暫時不會有大的調動。”
“副師長還大?”楊紅梅不禁說。
姚大姐:“副師長也得看是哪兒的副師長,要是哨島上的,肯定不值錢。咱們這裡可是總部,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都是什麼人?司令副司令。”
楊紅梅想想,“這倒也是。”頓了頓,“那暫時不會動他。”
“你怎麼知道?”姚大姐問。
沈如意:“我也知道。年前的報紙我看了,主席雖然有批評那四人,但沒明確指出來,可能覺得時機未到。上麵那些人比誰都清楚,哪裡亂部隊都不能亂,外麵不穩他們不可能動咱們這邊。彆忘了,常凱申還活著,咱們這邊雖然離得遠,但離蘇聯近,他一旦搞事,北邊不趁火打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楊紅梅點頭,“老吳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要再耽擱幾年,他就能正常退休了。”姚大姐道。
提前退和正常退的待遇不一樣,正常退的待遇相對好一點。
離七六年還剩兩年,那時鄒副師長沒有五十九也有五十八,上麵要是念他有功勞有苦勞,說不定真能讓他正常退。
沈如意想到這點就覺得煩,“說不準。”話鋒一轉,“你們都做好飯了?”
楊紅梅想到丈夫和閨女要下班了,“不說了,我得做飯去了。”
顧承禮見沈如意進來就問:“聊什麼呢?”
“國家大事。”沈如意壓點水洗洗手,“爐子打開了?”
顧承禮點頭,“暖瓶裡沒水了,在燒水。你跟嫂子聊國家大事?”
“我們不能聊?”沈如意睨向他。
顧承禮瞧她的樣子,大有他說“不”她就要“家法伺候”,“能,能。聊出什麼了?”
沈如意不禁抿嘴,“……暫時沒有。”
“嗤!”顧承禮笑出聲,“想知道什麼問我,能告訴你的我絕不瞞你。”
沈如意:“你能說的吳政委和林師長也能說,還用得著問你。”白了他一眼,沒看到孩子,“他仨呢?”
“嫌冷,在屋裡。”顧承禮往西臥室看一下。
仨孩子都穿著棉襖棉褲和厚厚的毛線襪,怎麼可能冷啊。
沈如意到屋裡,看到仨個小崽子當真趴在被窩裡,“哪兒冷?”
“凍腳。”小牛回一句。
沈如意拿起鞋,裡麵冰涼冰涼,對著電燈看一下,“全濕了不冷才怪!”拿起小貓和小柱的,一模裡麵也濕了,頓時氣的想揍熊孩子。
“怎麼了?”顧承禮聽到聲音進來。
沈如意遞給他。
顧承禮往裡麵摸一下,不敢置信地問:“中午換的鞋你們也能汗濕?!”
仨孩子同時拉起被子蒙上頭。
沈如意揚起巴掌,顧承禮拉住她的手,“吃過飯放爐子上烤烤。”
“晚上怎麼辦?”沈如意問,“今天沒太陽,上午穿濕的鞋還沒晾乾。”
顧承禮:“都放爐子上,我看著,不會燒著的。”
“顧小牛,顧小貓,顧小柱,聽見你爹的話了沒?”沈如意問。
回答她的是一室寂靜。
沈如意朝顧小牛屁股上一巴掌。
顧小牛“嗷”一聲,“聽到了,聽到了,再汗濕就沒鞋穿了。”
“有鞋,但是薄棉鞋,你們穿嗎?”沈如意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掀開被子。
顧承禮不禁問:“又乾嘛?”看到三個小孩腳上的毛襪,“鞋都濕了還穿襪子,你們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