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看她一眼,啟動車子:“怎麼了?氣呼呼的。”
“遇到一個奇葩大嬸,氣死我了,說什麼女孩子遲早要嫁人,遲早是彆人家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為什麼現在還有這種人?我真的隻在電視劇裡見過這種奇葩。”陸芯恨恨地呼了一口氣,臉頰邊粉色頭發被她吹得飛起來。
秦肆輕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那倒也不算。”陸芯咬了口棒棒糖,“還沒發揮出我萬分之一的實力呢,就被你叫出來了。”
“那我對不起你啊。”秦肆輕飄飄道了句歉。
陸芯哼了聲:“來點實在的,彆光嘴上說。”
秦肆在路口拐了個彎:“行,今晚我請客。”
陸芯眼睛瞬間亮了:“吃什麼?可以隨便選嗎?”
秦肆指尖輕叩著方向盤,幾秒鐘後,在陸芯期待的眼神中雲淡風輕地說了三個字:“染頭發。”
“……啊!”陸芯哀嚎一聲,抱住頭,“我不染頭發!”
秦肆看一眼她的粉色頭發:“就你這頭毛,進了學校得剃光。”
“……”
秦肆冷酷無情地給她兩條路:“剔還是染,自己選。”
陸芯在國外自由自在,哪受過這種委屈,可國內高中儀容儀表管得嚴,沒辦法,隻好妥協:“……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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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大伯母安撫下來,紀璿在酒店單獨給她開了間房。
紀淮平時雖然話不多,卻是個內心極有主見的人,就像藏在冰川底下的能量。大伯母鬨得凶,可最終還是得由著他。
紀璿去房間給他把衣服收到洗衣房,紀淮看著她很久,才低聲道:“姐,對不起啊。”
紀璿回頭:“怎麼了?”
“我媽沒啥文化,說話也不會過腦子。”紀淮無比抱歉道,“那些不中聽的你彆放在心上,她是氣昏了頭,才口無遮攔的。”
“我知道。”紀璿表情淡淡地回了句。
大伯母是個傳統的農村婦女,沒受過什麼教育,早早嫁了人。自己被封建思想裹挾一輩子,沒辦法理解這個時代的變化,在她看來那些話並不算什麼,隻是理所當然。
早年喪夫,卻從沒想過改嫁,對她來說從一而終是刻在骨子裡的教條。
紀璿有時候覺得她愚昧封建,可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唏噓,這個時代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像她這樣專一的人還剩下幾個?
快餐時代,連真心喜歡一個人都成了奢侈,更彆說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第二天,紀淮就被大伯母帶了回去。
去車站的路上大伯母很沉默,和昨晚的咄咄逼人全然不同,隻偶爾和紀淮說兩句。看紀璿的時候,眼神總有些躲閃。
紀璿知道她心裡在為昨晚的事過意不去,又礙於長輩的麵子不好道歉。但在紀璿看來,長輩和晚輩隻是輩分高低,沒有誰比誰高貴,做錯了事說錯了話,該道歉就得道歉。
所以她隻當沒看到,全程望著窗外風景,大伯母不開口,她便不主動說話。
送他們檢完票,紀璿看到大伯母從兜裡掏東西,半天掏出一團手絹,展開,裡麵是許多皺巴巴的紙幣。
自己隻留下幾張零的,其餘的都遞給紀璿:“這個你拿著,昨晚住酒店的錢。”
紀璿看了眼,沒接:“酒店就一百多。”
大伯母依舊舉著那幾張錢:“你弟這些天在這兒吃你的喝你的,也沒少用。”
“我沒用她的,我有錢。”紀淮搶著解釋道。
“你哪兒來的錢?”大伯母看過去,凶巴巴道,“回去再收拾你。”
說完把手裡的錢都塞進紀璿兜裡:“走了啊,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給家裡打電話。你媽忙,我有時間的。”
王女士開著家小賣鋪,生意還不錯,紀璿曾經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部來自她那間小小的鋪子。
奶奶千恩萬寵的家裡唯一男丁——她爸爸,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啃老族。
大伯倒是有出息的,在那個年代上過大學,又當了公務員,可惜還沒能光宗耀祖,就英年早逝。
目送紀淮和大伯母進了檢票口,紀璿終於回公司上班。
唐婕回來了,說光海的項目做得不錯,等施工驗收完可以給她加獎金。
彙報完整個項目進程後,紀璿回到工位查看了一下物流信息,她買的筆記本電腦上午就能配送。
桌麵上放著秦肆借給她的MacBook,她用得仔細,到現在還像嶄新的一樣。
紀璿拿出手機,微信列表往下翻了很久才找到秦肆。
兩人上次對話已經是一個月前,說斷聯就斷聯了。如果不是在江城大學遇到,恐怕秦肆已經忘了她這個人。
曾經最熱烈的,如今也最冷靜。
心口不禁泛起一陣酸澀,她壓下這陣不合時宜的情緒,打字:【什麼時候有空?我把電腦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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