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於儘表達了自己的憐憫之情:“真慘。”
徐高狂點餐,徐同歸沒動,江於儘就很好心地幫對方點了一份兒童餐。
但是很可惜對方不是學生,沒能獲得貓熊掛墜。
點的餐上桌,徐高帶著怒氣把所有東西暴風卷入,朋友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還去不去網吧。
他火速應聲,快速站起,後來想起來徐同歸還算他領導,於是一打招呼,之後離開。
看得出來他很珍惜自己難得的休息天。
江於儘看著對方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之後收回視線,把兒童餐往徐同歸麵前推了推。
徐大隊長最後還是很給麵子地吃完了午飯。
今天中午沒有浪費糧食,江於儘滿意點頭,剛準備直接起身離開,結果對上了對方看向他的灰色眼睛。
——這個人有什麼話想說。
把手機揣進兜裡,江於儘側頭,問:“出去走走嗎?”
徐同歸點頭。
說是出去走走,其實也就是圍著商場周圍走一圈。
徐隊長確實有話想說,在江於儘順手賣完咖啡回來後張了口,問:
“我到底是租客還是前男友?”
他這話確實問得直接,江於儘一口咖啡直接嗆氣管裡,一連咳了好幾聲,慣常耷拉著的眼皮抬起。
使勁拍了兩下胸口,他終於緩過來,在喝了兩口咖啡壓驚,沒回答,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徐同歸說是在抓捕李鷹那天聽到的。
江於儘努力回想了半天,終於隱約記起來李鷹當天似乎說了句“你前男友挺能打”。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聽到了,不僅如此甚至還記住了。
江於儘毫不猶豫:“那是我騙他的。”
“要是當時說你是特搜隊的人,他指定得跑。”
徐同歸垂眼。
這是這個人第二次直接表明自己騙人。第一次是在用他的指紋莫名能打開的房子裡,第二次是現在,都是為了否認他是前男友這件事。
這個人嘴裡真真假假,也或許全都是假話,很難分辨有什麼真實。
繞了半圈,嘴裡沒什麼真話的市民江談話進行到一半,看到一個射槍的攤子,攤子後麵射擊用的櫃子上擺著一堆玩具,把咖啡往徐同歸手裡一塞,他跑去跟老板交涉,之後給錢,端起玩具槍。
他五槍空了兩槍,算是普通人裡的良好水平,最後一槍大概是運氣爆發,打中了一隻黑白相間的毛絨小狗。
旁邊還有人在圍觀,看到玩具小狗掉下後鼓掌。
市民江已經屬於社交老油條,絲毫不怯場,大方說了句謝謝後拿著小狗回來,接過自己咖啡後把修勾塞徐同歸懷裡,笑了下:
“挺像你的,就送你了。”
塞完玩具後他就後退一步。
“房租已經給清了,你也不是我前男友。”
“你不用一直想著過去,想不起就不想,”他笑說,“人就活這一次,向前看不更好。”
江於儘說完後就轉身揮手:“午間肥皂劇要……”
迎著對方視線,他咳了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揮揮手就走,姿態隨意,走得自在。
他好像確實貫徹了他說的話,很能向前看。
站在原地的徐同歸停了會兒,之後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這才收回視線,拿出手機後接通。
“在你休息的時候還聯係不好意思哈,但是最近F市……”
——
江於儘回去看自己的午間肥皂劇了。
他回去得快,直到在沙發上躺下,他這才意識到肥皂劇在昨天已經看完,今天換成了青春校園愛情劇。
手上還有個正好高三的好大兒,家長江並不支持早戀,於是關了電視轉而玩消消樂。
等到傍晚,學習了一下午的陳景和睡了一下午的小胖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發現沙發上的人躺得四仰八叉,手機掉地上,睡得很沉很香。
睡得很沉很香的人在吃晚飯的時候被叫醒。一桌三個人,兩個人身上都圍著圍裙。
連小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怎麼就莫名跟著一起做家務,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成年男人剛坐上飯桌的時候還困得東倒西歪,真正拿起筷子的時候又精神了,吃飯吃得香。
在飯桌上,陳景提起了期末考結束後去F市的事情。
“F市?”江於儘抬眼,“那還挺遠的。”
陳景點頭,沒有多說,安靜等著。
江於儘沒說話,拿起手機。
他這還是第一次沒有直接答應。
小胖看向陳景,陳景安靜看著摸手機的人。
過了半晌,江於儘抬起頭,說:“等會兒,我搜一下F市特產。”
陳景默無聲息鬆了口氣。
考試周前看似臨時補了兩天課,實則製定好了去F市的計劃,小胖又帶著自己幾乎沒怎麼動過的書包離開。
考試的時間過得快,江於儘就看著每天看著高中生回來又出去,每天都抱回了大堆的書,再一次中午醒來的時候,睜眼就是看到已經考完試背上背包準備妥當的高中生。
他半睜著眼睛,這才想起來挺久之前對方好像是說過要去哪個市一趟。
有氣無力揮揮手,他說了聲“不要忘了帶特產”之後又把手垂了下去,重新睡死過去。
高中生看了眼他,看了眼過於刺眼的太陽,最後把窗簾拉上,帶上門離開。
江於儘最後是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的。
從沙發上坐起,覺得喉嚨有些乾,他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沒有看聯係人,直接順手接通電話。
電話對麵傳來的是石布的聲音,聽上去還挺興奮。
“我今天去F市出差,這還是我第一次免費出去玩!”
和小學生去春遊的聲音一般無二。
江於儘倒了杯水仰頭喝下,隨口應了聲:“那真是太好了。”
“……”
喝水的動作頓住,他問:“哪?”
石布乖巧回答說F市。
眼角狠狠一跳,心裡莫名泛起不妙預感,江於儘放下水杯,一字一頓說:“你要是在F市遇到挺高挺帥高中生,一律不要說話,記住了嗎?”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石布一向很會遵守命令,認真說“好”。
江於儘掛了電話,頓了會兒,又倒了杯水,慢慢放下心。
——
掛斷電話,石布轉頭看向周圍之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風景。今天天氣很好,天很藍,像是浮空的雲從高樓之上緩慢移動,他搖下車窗抬頭看著,整雙瞳孔裡都是藍天白雲。
前麵的司機看了眼後視鏡,提醒他說:“不要將頭手伸出窗外。”
石布將探出的頭收回,眼睛仍然沒有離開窗外。
他已經這樣持續看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司機問他:“你是沒有看過天嗎?”
話倒是不含惡意,隻是單純好奇。
石布說:“好幾年沒這樣看過了。”
看了太久的紅色或者暗色的空間,他幾乎已經快忘了天原來是藍色。
司機隻當他說的是好久沒有看過這樣乾淨的天空,開始誇起這裡的空氣質量。
石布一邊聽司機講著,一邊順手拍了張路邊照片發給親愛的朋友,結果手機一抖,提示電量不足。
收到照片的時候,江於儘還在糾結是出去覓食還是就在家裡湊合一頓,聽到響動後順手拿起手機。
一張很尋常的路邊照,他看了眼就移開視線,後來覺得不對,再看了眼。
路邊樹下,拿著對講機的人影熟悉。
“……”
腦門突突直跳,江於儘隨手拿過沙發上襯衫出門,邊開門邊打給發照片的人打電話。
對麵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