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一開始是真沒打算讓梁嶼森來演男主, 但試鏡會上歪瓜裂棗太多,襯托得梁嶼森都盤靚條順了起來。
最後在梁嶼森倒貼五百萬的情況下,沈初一勉為其難地讓他帶資進組,成為了本劇的男一號, 並在草擬合同的時候慎重無比地寫上了禁止和劇組女演員戀愛的條款。
梁嶼森:“沈初一你至於嗎?你防狼啊?”
沈初一:“小夥子, 你還是太天真了, 你不懂。”
薑予微擁有的可是女主光環!
女主光環呐!!
梁嶼森這種從沒穿過書的家夥, 必然不會明白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我也是沒辦法。”沈初一苦口婆心地說, “咱們誰都不想劇拍到一半, 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八卦傳聞影響拍攝,對吧?你也不想變成八卦傳聞裡, 花錢進劇組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那種人吧?”
梁嶼森:“你想多了。”
“你忘了嗎?我早說過, 我不喜歡人。”
沈初一:“口味了得, 姐們佩服。”
她拉著梁嶼森簽了合同。
周應淮在一旁圍觀半天,見事情徹底敲定以後,喜出望外地拍桌:“好好好!”
沈初一狐疑地看著他:“請問你在激動什麼?”
周應淮感情充沛地說:“我替我好兄弟激動, 森哥, 你彆看你今天隻是跨出了演戲的一小步, 但等幾十年後,你再回過頭來看,你發現你邁出了人生的一大步——”
梁嶼森:“嗯, 被你們兄妹坑的一大步。”
沈初一:“你小子怎麼說話的呢。”
“你情我願的事, 那能叫被坑嗎?”
“那不然五百萬還你, 我找彆人演去。”
梁嶼森:“彆呀。”
“白紙黑字落地, 沈製片不會反悔吧?”他晃了晃手裡的文件。
周應淮替妹妹作保證:“不反悔不反悔,肯定不反悔。”
“哥們我今天心情好,晚上請大家一起去吃飯呀?”周應淮大氣地邀請著。
小美婉拒:“不用了, 我還得回去趕畢業論文。”
同為大四生的薑予微感覺胸口中了一箭。
這些天她光顧著逐夢娛樂圈,論文一個字還沒寫呢。
溫思書也說:“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去玩吧,熱鬨熱鬨。初一,我上個片子還有後期問題沒解決,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沈初一單獨把溫思書送到門口,“溫導慢走呀。”
溫思書:“行,你也彆送了,快回去陪他們玩吧。”
“對了,你不覺得這個梁嶼森有些眼熟嗎?”
“眼熟?”沈初一皺眉想了想,“我哥說他以前是童星,也演過電影的,但我搜了他的名字,沒搜出來什麼。可能是那種不怎麼有名的片子。”
“是嗎?”溫思書琢磨著,“罷了,可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他。我等會去問問朋友。”
“好。”沈初一正色說,“溫導,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你放心,雖然這演員選的都是沒什麼經驗的,但正式開拍之前,我肯定先讓他們去上上表演課,做好準備。”
“當然,我自己也會。”
溫思書被她這正兒八經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小初一,你彆這麼緊張。就算你們演不好,那還有我這個導演呢。”
“這事你看著來,我就先走了啊。彆的演員咱們後麵再定。”
溫思書朝沈初一揮揮手,瀟灑離場。
沈初一回試鏡點收拾東西。
周應淮熱情好客:“小美,一會你回哪?我送你。”
小美想起第一次見到周應淮時他開的那輛豪車,間歇性社恐的她有些沉默。
沈初一跟有讀心術似的,忙對小美說:“放心,不是那輛。”
“那好吧。”小美說,“謝謝周老師。”
周應淮難得被人喊老師,一張臉都快笑爛:“不謝不謝,那咱走著?我先送小美回家,咱們再去吃飯。”
眾人跟著周應淮去了停車點,他在一輛低調樸素的越野車麵前停下腳步。
“上車吧。”
沈初一:“這車我沒見過啊,你新買的?”
周應淮:“森哥的。”
梁嶼森:“他今天來找我借車,我怕他開出事浪費我修車錢,想著陪他一起來。”
沈初一:“結果倒貼五百萬?”
梁嶼森:“豈止。”
“你們剛說的那娛樂公司不搞了?”
“搞搞搞。”周應淮忙說,“森爹,森爹請上車。”
他替梁嶼森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擔不起擔不起。”梁嶼森退讓一步,“你能換個稱呼嗎?”
叫他森爹,他總是忍不住想到森碟。
周應淮沒領悟這事,改口道:“森爺?”
沈初一:“瞧你那狗腿樣,五百萬就讓你叫爺爺啦?”
周應淮:“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能屈能伸,你懂什麼呀。”
周應淮驅車送小美到沈初一為她準備的房子,同她道彆後,挑了一家冰煮羊的店,往那開去。
“對了,一會熙姐也來。”周應淮說,“她這兩天陪我在京市這邊弄俱樂部的事情,我叫她一起。”
“熙姐?”沈初一這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誰啊?”
“諶熙。”梁嶼森說,“上次那個遊戲主播,你朋友。”
沈初一明白過來了,眼睛狠狠一眯,伸手扒著周應淮的座椅後背,盯著他。
“......你彆這樣。”周應淮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毛,“妹妹,你有事動嘴,你彆這樣。”
“熙姐?”沈初一敏銳地抓住了周應淮稱呼上的變化,“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周應淮有些心虛:“就沒差過啊。”
說完這話,發現梁嶼森牽動嘴角嘲笑他後,他立刻一改氣勢,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叫聲姐怎麼了?”
按年齡算算,諶熙的確比周應淮大。
“你最好是。”沈初一說。
等一行人到了餐廳,諶熙趕來,沈初一瞧著周應淮那一副蘇培盛的模樣,心裡全都懂了。
這裡麵絕對有鬼啊。
“熙姐,你坐著。”周應淮拉開椅子示意諶熙。
諶熙也習以為常地頷首,走過來坐下,同沈初一打招呼,又問:“這位是?”
沈初一:“薑予微,我家女演員。”
“諶熙,打遊戲認識的朋友。”
她給兩邊介紹著。
薑予微和諶熙寒暄了下。
周應淮迫不及待地跟諶熙分享:“熙姐,你猜我們今天定了什麼事?我們準備一起開個公司啦。”
諶熙:“彆拉我入夥,除了打遊戲,彆的事我不乾。”
周應淮:“不拉你不拉你,你就打遊戲。”
他瞄見諶熙要去拿茶水壺,忙主動起身,給諶熙倒水。
沈初一凝視他們二人,許久之後,她問諶熙:“諶熙,我問你一件事,你跟我說實話。”
諶熙:“好啊。”
周應淮下意識看向梁嶼森,眼神示意他幫忙打斷沈初一的提問。
梁嶼森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哥到底欠你多少錢。”沈初一認真地問,“你知道我上次看他這麼狗腿是什麼時候嗎?就剛剛,梁嶼森給他五百萬投資,讓他開公司。”
周應淮聽完這話,身子一軟,往後靠在椅子上。
泰好辣泰好辣!逃過一劫辣!
諶熙以為沈初一看破他哥的那點小九九,卻沒想到這丫頭腦回路能這麼直。
她瞄了眼周應淮,瞧見周應淮被她這眼神搞得又再度緊張起來,低頭一笑,改口說:“是啊,欠我不少。”
沈初一大義滅親:“那你彆客氣啊,有事沒事就盯著他還錢,他要是賴賬,你就找我。”
諶熙:“好啊。”
薑予微在一旁瞧著這一幕,想,她的好運小青蛙似乎在男女之情方麵有些不上道。
這狀況,周應淮明顯和諶熙有問題。
薑予微的直覺沒出錯。
自周應淮簽約諶熙以後,兩個人便連麥通宵打了好幾天的遊戲,周應淮負責苟,諶熙負責牛。
那幾天一過,周應淮就神似恍惚地給梁嶼森說:“兄弟,我好像又戀愛了。”
梁嶼森毫不留情地評價:“說吧,立陷愛的周同學,你這次又網戀上誰了。”
周應淮:“......不是網戀。”
梁嶼森一猜就準:“諶熙?”
周應淮:“你丫祖傳算命的是不?”
梁嶼森:“是,給我十萬,我幫你算姻緣。”
周應淮:“彆鬨,我認真的。”
梁嶼森:“你每次都這麼說。”
梁嶼森已經不記得自他認識周應淮以後,周應淮的網戀次數有多少了。幾乎每隔一陣都能聽到來自周應淮的消息。
“我戀愛了。”
“我被甩了。”
周應淮格外欣賞打遊戲厲害的女生,若是長時間和對方打遊戲並保持高強度的聊天,他就會立刻進入上頭狀態。如果對方也喜歡他,那麼兩個人能夠立刻變成遊戲CP。周應淮把這種身份也看做戀愛。
戀愛以後,通常維持不了幾周,對方就會主動提出分手。
具體原因如下:“你不肯開視頻,不願意見麵,誰知道你是不是殺豬盤啊。”
周應淮心想,他冤枉啊。
他隻是為人過於純愛,期待透過網戀先讓對方愛上自己的靈魂,再揭露自己首富之孫的身份。在他的設想裡,起碼得網戀個一年半載的,他才敢透露真身份。
不過往往都熬不到那個時候。
想起自己的心酸過往,周應淮很感慨:“算了,不跟你說,你小子沒談過戀愛,你不懂。”
“這一次,我準備慢慢來。”那天和梁嶼森談完這事後,周應淮如此自信地說。
結果沒幾天,諶熙就當麵問他:“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
周應淮一口可樂差點沒噴出來。
諶熙給他遞紙,又問他一遍:“是不是?”
周應淮心虛地說:“有點。”
“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更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工作的。”他立刻謹慎地發誓,“我也不會利用老板的身份做什麼的。”
諶熙被他這樣逗笑了。
“諒你也不敢。”
“那——”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諶熙話說得很明白,“在我拿下第一個冠軍之前,我不會談戀愛。”
周應淮噢了一聲:“那我也不談。”
過了會,周應淮說:“不談歸不談,我悄悄追你行不行?”
“不讓彆人知道,也不讓彆人誤會,不叫彆人隨便揣測你,好不好?”
周應淮知道自己名聲不好。
諶熙:“......”
她知道周應淮傻,不知道他這麼傻。
沈家究竟是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兒子的?
諶熙當場拒絕了周應淮的提議,周應淮便說大家放下此事好好做朋友。可喜歡這事哪裡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對諶熙的態度,早就暗暗發生了變化。
周應淮差點以為今天這頓飯吃完會被妹妹瞧出這事。
一來怕諶熙被妹妹誤會,二來怕妹妹笑話自己。
當初他拿著霍斯一這事笑話妹妹是戀愛腦,結果今天,上頭的那個人卻變成了他自己。
還好......還好......
周應淮想,還好他妹在這方麵不太聰明。
這麼想著,他看妹妹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點的麻辣腦花端上來以後,他主動端到妹妹麵前,溫聲細語地說:“來,多吃點,補補。”
沈初一:“......?”
“滾!”
飯吃到一半,薑予微家裡來了電話,她怕打擾大家,主動走出包間去外麵接。
這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問她今天試鏡情況如何,有沒有好好吃飯。
薑予微一一答了。
正對話著呢,她用餘光瞥見走廊的一頭有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媽,我還有點事,我先掛了啊。”
薑媽媽直道:“好好好,囡囡你去忙。”
電話一掛,薑予微正式打量著不遠處的人。她看了眼,又拿出手機搜索了下,屏幕上的照片和眼前人對上了。
霍斯一。
薑予微回想著今日早些時候,她在小青蛙的辦公室裡聽見的對話。
綜合她吃過的瓜和今日的情況,薑予微可以準確判斷出來,霍斯一眼下應當正纏著沈初一,還給她找了不少麻煩。
這種情況,薑予微非常熟悉。
她這一生裡遇到過不少以追求之名出現在她的身邊,打著為了愛為她好的旗號瘋狂擾亂她生活的男人。
明明並非她自願,拒絕也無效,卻有亂七八糟的名聲落在她的身上。
薑予微低眸,打開微博,輸入小青蛙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一眾相關搜索裡,霍斯一三個字緊緊地捆在她名字以後。
薑予微對霍斯一沒好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隻是想低著頭避開他從他身邊走過,哪知道霍斯一突然叫住了她。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他講話的時候帶著一股酒氣。
怪不得走路那般不穩。薑予微想,原來是喝醉了。
“沒有。”她懶得多說,隻回這二字便要走,打定主意要遵從和小青蛙的約定,遠離這個叫霍斯一的男人。
可霍斯一就是不讓她離開。
“我見過你。”霍斯一篤定地說。
他現在腦子不清醒,想不出來是在何處驚鴻一瞥遇到過麵前的女人,但他知道他就是見過。
酒精作用下,霍斯一的大腦燒灼著,有時候甚至會出現一些他從沒經曆過的幻象。他盯著薑予微看了許久,在薑予微冷漠離去的一刻,伸手抓住了薑予微的手臂。
薑予微本可以直接推開他。
她這麼多年到處打工搬磚,力氣並不小。
但她轉念一想,瞥見了走廊鏡頭的攝像頭,預估了下角度,有了個主意。
她掙紮起來,並大喊救命。
這動靜不小,很快有人圍了過來。
霍斯一的經紀人這時候才從包間裡追出來,見這情況崩潰地喊:“我的大少爺啊,你發什麼瘋啊!”
霍斯一酒沒醒,無數的手機和鏡頭懟在他周圍,他也沒在乎,隻顧著緊緊攥著薑予微:“我們肯定在哪裡見過。”
薑予微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霍先生,拜托,請你放過我。”
沈初一等人察覺動靜跑出來的時候就見薑予微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