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猛地曲身,“嘔——”一大口鮮血從嘴巴噴湧,噴得地麵和身體全是血。
血量很多,濃稠黏膩,透出腥味,仿佛他把五臟肺腑都給嘔出來了,還有給媽媽的心也一起嘔出來了,血液灑在地麵像一朵朵爛掉的玫瑰花。
青年氣到一邊嘔血,一邊陰惻惻站起身,他沒有罷休,反正他遲早都會殺了父親,不如先解決眼前這個蟲族。
免得他屆時真的多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還會多一個“父親。”
他帶著鼓鳴似的蟲翅震動聲,一步步朝謝不封走進。
……
好幾個小時後,謝不封才從母巢的浴室裡走出來。
他和蟲母的兒子打得兩敗俱傷,他滿身都是鮮血,銀白長發黏滿了血液,濕噠噠地往下滴。
製服全是血和碎肉,有幾處破碎不堪,漏出肌肉,銀白軍靴踩在地麵,每走一步就帶出血印。
謝不封隻有那雙綠眸是乾淨的,冷得像冰塊。
在對峙的最後,謝不封用自己的蟲肢把青年釘在了牆。
他不忘撿起小蟲母浴室裡的小物件,一個小奶嘴。
奶嘴當然不是沈晚遙的。是沈晚遙在懷孕時,給未出生的寶寶準備的,放在浴室裡清洗完後,忘記拿出去了。
謝不封把奶嘴丟到青年爛到不成樣的重傷身體上,嘲諷:“彆找媽媽了,快去喝奶吧,和你的小奶嘴一起。”
“死崽種。”
謝不封離開了浴室。
他沒有在母巢見到沈晚遙。
有個蟲侍告知他,蟲母陛下已經被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蟲族們都知道不封首領要和蟲母的孩子打起來了。
如果小蟲母知道了,肯定會哭啼啼地去勸架,說不定還會為了安撫兩個雄蟲,同時親親兩個,一個親嘴,一個親額頭,親到小嘴都腫。
但雄蟲間的鬥爭,可不是嬌貴弱小的小蟲母能參與的。
蟲侍們隻能強製把小蟲母抱到彆的地方。
謝不封先洗了澡,換了新衣服,才去找沈晚遙,免得嬌氣的小蟲母又說他哪裡有汙漬。
他在一個沒有雄蟲睡過的新臥室,找到了沈晚遙。
沈晚遙縮在床睡著了,小小的身體蜷起,綿軟的頭發散落在床鋪。
他很不情願離開母巢,漂亮的臉沾滿淚水。可他又太累了,隻能昏昏沉沉睡去。
沈晚遙睡著,感到有人在靠近,悶哼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
他又看見了謝不封。
陰魂不散地坐在他的床頭。
沈晚遙瞬間清醒了,想起他睡著前,謝不封對他的寶寶做了什麼……
揪著他寶寶的衣領帶到了浴室裡,像老父親要打青春期的叛逆兒子。
沈晚遙很慌,這次沒遠離謝不封,反而匆匆忙忙坐起身子,靠近他,拽住他的胳膊,抖著聲音:“謝、謝不封,你把我的寶寶捉去乾什麼了?”
溫柔的小媽媽,永遠都會對孩子好。
哪怕他被孩子摁在餐桌欺負了,到頭來也原諒了孩子,可憐巴巴對壞男人詢問孩子的情況。
連無意噌.起的大片衣擺,漏出的腰肢都顧不上,滿眼都是對寶寶的焦急。
謝不封見沈晚遙這麼關注青年,冷了臉,不悅。
他故作平和,平靜:“我沒對他做什麼。”
“我見他不喜歡二胎,就把他拽到浴室裡,教育了一下他,教育他要接受新弟弟的到來。”
“僅此而已。”
沈晚遙怔住,莫名更慌亂了,軟唇顫抖,結巴:“那、那他接受了嗎?”
在過去的小世界,他有過多胎家庭,三條親生人魚崽和一隻收養的龍崽。
但那三條人魚崽,是同時出生的三胞胎,三兄弟都沒法爭先來後到,更無法阻止對方出生。
這次他第一次麵臨,生了大寶寶,然後又要有二寶寶的情況。
大寶寶會在已經懂事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弟弟出現。
如果大寶寶不接受弟弟,就會先阻止弟弟的出生。
沈晚遙聽說過,一些極端的孩子,會掐死尚在繈褓裡的二胎。
沈晚遙很緊張寶寶究竟有沒有接受新弟弟。
他眼睛紅了,莫名委屈,明明他是把弟弟當成禮物送給寶寶的呀……
怎麼變成了這樣。
他的雙膝蜷起,雪白的胳膊抱住胳膊,像好心被誤會成做壞事的貓貓,很可憐委屈。
謝不封俯身,揉了揉小蟲母毛絨絨的腦袋,輕聲:
“小陛下,在我的教育下,你的寶寶接受了弟弟。他很高興同母異父的弟弟的到來。”
沈晚遙呆住,心臟狂跳,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圓圓的眸裡儘是驚喜。
寶寶接受新弟弟的誕生了?
惡劣的冰冷蟲族,見小蟲母高興了,裝出了人模狗樣的溫柔表情,一本正經說謊:
“你的寶寶很自豪媽媽能接受不同的蟲族,給他生下同母異父的弟弟,讓他有不一樣的多樣化家庭成員。”
“唔……”沈晚遙內心有奇怪的滿足感,手指攥衣角,唇咬了又咬。
他為了謝不封看不出自己驕傲了,把鍋甩給了寶寶,假裝雲淡風輕說:“我的寶寶就是這樣啦,總是以我為豪,你不要介意。”
他紅紅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的小情緒。
謝不封輕笑,繼續說:
“他還說等弟弟誕生後,會幫忙帶弟弟。”
“陛下,到時候等培育器造出弟弟後,你不用帶崽,交給我和他就好。”
冰冷的銀發蟲族,像極一名會顧慮到孕期妻子的溫柔人父。
沈晚遙更不好意思,臉紅紅,聲音軟軟:“其實我來照顧弟弟就好啦……”
他扭捏,帶有一點小自豪,得意忘形地提起過去。
“因為我當過媽媽……”
係統突然打住:【閉嘴。】
沈晚遙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敢說的,猛地捂住嘴。
如果沒有係統提醒,他下一句就是,我當過兩次媽媽,養過很多寶寶,有豐富的帶崽經驗,不用你們來帶崽,我來就行了。
幸好係統提醒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沈晚遙鬆口氣:“謝謝統統……”
他的話說了一半,還能圓回來,他眨眨眼,很聰明地圓謊:“我當過媽媽,是兩隻小兔的媽媽,我有經驗,也可以讓我來帶崽啦。”
謝不封沒把小笨蛋蟲母的話放在眼裡,淡淡“嗯”了一聲。
他突然俯身,扣住沈晚遙的腰。
他抬起手,指.尖掐住沈晚遙的下巴,雙眸陰惻惻落在對方身上。
聲音帶有幾分隱忍。
“那麼,小蟲母陛下,我們什麼時候交尾?”
“我洗過澡了,衣服換過,褲子沒有汙漬和味道。”
自從沈晚遙說過他褲子有汙漬後,謝不封就很在意這件事,每次都強調自己很乾淨。
其實他一點都不乾淨,洗過澡之前,滿身都是和雄蟲打架留下的血,腥臭肮臟。
時間再往前點,他獨自在房間裡時,還對著小蟲母穿過的衣服,源源不斷地弄出很多汙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