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還掙紮,她那纖瘦的胳膊死死地抱住自己,細軟的觸感纏住了他,帶給他一種陌生的包裹感。
明明渾身每一處都可以賁發出足夠的力道,但他就是沒辦法掙脫她。
蕭九峰氣息深重,啞聲道:“神光,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神光聽到這話,卻是抬起眼睛來。
夜色朦朧中,入眼的卻是盈滿了淚的眸子,脆弱委屈,就連唇都在顫抖,烏黑細軟的額發也因為那淚水濕潤地貼在瑩徹潔白的額頭。
一股子女孩兒家的馨香直往鼻子裡鑽,蕭九峰胸膛劇烈起伏。
“那裡,那裡……”小尼姑提起這個,睫毛輕顫,布滿淚的眸子滿是委屈和驚恐:“那裡有老鼠……”
蕭九峰:“……什麼?”
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就在剛剛,他悔恨交加,已經設想了各種最可怕的可能,雖然這是他家按說不會出事,但她那個被風吹雨打後殘花敗柳的樣子,難免讓人想多。
可是現在,她說什麼?
再一次提起這個,神光依然因為剛才看到的情景而不由得身子打了著顫:“剛剛,有一隻老鼠從炕底下鑽出來,從這裡,從這裡竄過去……”
說到最後,細嫩嬌弱的聲線都透著恐懼的顫抖,仿佛隻是說出那個字句,都能讓她再一次承受剛才可怕的場景。
蕭九峰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
深吸口氣壓抑下身體說不出來的那種躁動,那種說不出是因為男人的本能還是因為這莫名其妙原因的躁動。
沉默了好一會,他放開了托著神光的胳膊。
神光險些掉下來,連忙死死地摟住他,賴死在他身上,就是不下來的樣子。
“放開我。”蕭九峰沉聲命道。
“我……”神光仰起小臉,看蕭九峰,他陰著臉,很怕很怕的樣子。
神光怯生生地放開了他,委屈巴巴地蹲坐在炕頭,含著眼淚,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孩。
“哪有老鼠?”他黑著臉粗聲粗氣地問。
“這裡……”神光伸出手指頭,輕輕指了指角落,後來想了想,又指炕下頭。
“到底哪裡?”蕭九峰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達極限了,弦都要繃斷了,聲音已經帶了壓抑的嘶啞。
“你,你……”神光含淚望著蕭九峰,小心翼翼地說:“我真得記不清了,它就從那裡竄出來,竄到哪裡,我也不知道。”
“既然沒了,那就繼續睡!”蕭九峰沒好氣地命令,之後轉身就要走。
“彆!”神光嚇怕了,拖著哭腔叫住他。
蕭九峰一條腿已經邁出了門檻,此時停住了,僵硬地站在那裡,僵硬到連小腹都緊緊地繃著。
“我害怕,那隻老鼠還會來的,它就在這屋裡。”神光小聲啜泣了下:“我害怕……”
她是真得怕。
怕那種毛茸茸灰溜溜的小東西。
“那你要怎樣?你去堂屋裡的大炕,我睡這裡行吧?”蕭九峰很沒好氣地說。
“我……我還是不敢。”神光看看外頭,黑漆漆的,她抹了一把眼淚:“我怕黑。你彆扔下我,你彆不要我,我要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可她懂什麼叫一起睡嗎?
蕭九峰緩慢而艱難地回頭,她一臉懵懂滿眼是淚,她當然不懂。
而他也不可能這麼欺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行,你跟我回去一起睡,不過——”蕭九峰的眸光下移,掃過那段瑩徹的脖頸,落在了某個地方:“等會你披上我的衣裳,不能穿這個尼姑袍了。”
“嗯嗯嗯!”隻要蕭九峰答應,神光是怎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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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躺在了炕上,一個靠窗戶,一個靠牆,兩個人的距離是很遠了。
蕭九峰發現,即使這樣,他依然能清晰地嗅到小尼姑身上那股馨香。
“你身上抹了啥,怎麼一股香味?”
“沒抹啥啊。”
“真沒?花花粉粉什麼的?”
“當然沒有,我以前是尼姑,佛門清淨之地,怎麼會有香味,我們隻燒香。”
神光有一點小不滿,畢竟她以前可是正經當尼姑的,怎麼會塗脂抹粉。
蕭九峰不說話了。
他想起來以前自己看過的一些古怪雜書,難道這個世上真有女子神有異香?還是女孩兒天生就會有這種馨香味兒?
“九峰哥哥?”神光翻了個身。
“沒事。”蕭九峰啞聲道:“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乾活呢。”
“嗯。”神光像小貓一樣輕輕蹭了下枕頭,之後抿唇笑著,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蕭九峰卻是睜著眼睛,過了很久,才勉強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