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太費衣裳了,不,就這麼著吧。再說這樣涼快。”
蕭九峰臉就沉了下來:“你聽不聽話?”
神光本來高高興興的,看他這凶巴巴的樣子,有點嚇到了,覺得莫名,又覺得無辜;“乾嘛非要放下來,衣服弄濕了多難受啊……我就不想放下來……”
聽著這話,蕭九峰不再說什麼了,當即蹲了下來。
蕭九峰蹲下來後,動作有些粗魯地幫她把挽起的褲腿放下來,放下來的時候,還幫她擦了下腳踝上的泥點點,之後又給她把褲腿捋平整了。
重新站起來的他,依然沉著臉:“讓你聽話你就聽話,不然今晚彆吃飯了。”
吃飯?
神光委屈得不行,不過吃飯是大事,她隻好乖乖地點頭:“知道了!”
神光回到那群婦女中的時候,周圍幾個婦女都在羨慕地看著她。
“神光,你可真是好福氣啊!”
“嘖嘖嘖,瞧九峰剛才那樣子,簡直是把你捧手心裡疼!看得人真是眼熱。”
神光有些懵:“什麼啊?”
旁邊的幾個看她竟然毫無反應,也是無奈了。
“我們都看到了!你看,九峰剛才蹲在那裡給你放褲腿擦腿!”
“九峰什麼人哪,從小正眼看過誰?你看他年輕時候,多少小姑娘跟在他屁股後頭,他哪當回事啊!就那個王翠紅,當年什麼事都是九峰九峰的,把九峰當成天,九峰理她嗎?根本不理!”
蕭九峰那人,從小放蕩不羈的性子,沒人管得了,惹急了天皇老子都敢惹。就算現在年紀大了,看著窮,可他能耐啊,昨天又是打架又是幫大家奪回水井,今天又是修電動機,可以說這個人太能了,能得簡直是花溝子生產大隊的男人沒一個能比得上!
彆說她們這些結婚的婦女,就是有些沒結婚的小姑娘,看著這麼一個能耐的漢子,都眼饞,甚至有人開始後悔,當時怎麼就沒和他成呢,怎麼就便宜一個外來的尼姑呢!
結果現在,這麼一個人物,竟然蹲在那裡伺候神光這麼一個小媳婦。
“嘖嘖嘖,我們這裡,隻有女人伺候男人的份,彆說像九峰這樣的人物,就是隨便一個窮漢子,你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己媳婦挽褲腿,你看他們乾嘛,肯定不乾,覺得丟麵子!”
神光剛才一心覺得蕭九峰莫名其妙了,哪裡想那麼多,現在聽著,想起剛才的事來,頓時記起,那雙帶著厚繭子的大手幫自己擦拭小腿上的泥巴時那種觸感。
他竟然蹲在那裡幫自己擦。
神光臉上一下子泛起潮紅來:“是嗎……”
心花怒放。
雖然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但原本的惱恨委屈卻瞬間化為了滿腔的甜蜜和喜歡。
甚至原本被忽略的那觸感一下子被回憶起來,且變得清晰無比,小腿上甚至還殘留著他手上的氣息。
一時乾著活,就往那邊看,他卻根本沒看自己,正和幾個社員說話,好像是在說以後遇到這種事應該怎麼處理。
旁邊的蕭寶輝媳婦突然說:“這可真有意思,咱們的水泵修好了,突突突地往外冒水,他們王樓莊的還在修呢,也不知道修到啥時候!”
就有人說:“讓他們修去唄,不是剛才還在那裡得意嗎,慢慢修吧!”
大家夥就一下子都笑了。
不光是這邊婦女在笑,花溝子生產大隊的其它人也都暗地裡覺得這事好玩,就那個什麼王金貴,平時拽得很,仗著自己會一點技術,想讓他幫幫忙,他那眼睛都望到天上去。
不過沒辦法,人家是王樓莊生產大隊的,不幫忙自己也隻能忍著。
現在好了,竟然有他吃癟的那一天,看他在那裡對著發動機急得滿頭大汗,旁邊好幾個人催著,他一個勁地說儘快儘快卻沒辦法的樣子,真是看得痛快啊!
很快花溝子生產大隊這邊該清理的都清理了,蕭寶堂安排了一個人留在這裡看著發動機,就要帶著大家夥離開。
誰知道剛要走,那邊王金貴來了一句:“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這玩意兒就是壞了!”
蕭寶堂等人回身,疑惑地看過去。
隻見王金貴和王金龍正僵持著。
王金龍瞪著王金貴,咬牙切齒的。
王金貴歎了口氣:“我是真沒辦法,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是燒了,可找不到哪裡燒了,實在不行,你看看請人家電工來一趟吧。”
電工?
王金龍咬牙:“這時候,哪來的電工!”
要知道他們現在村裡雖然通電了,但用的時候很少,大部分都是供應不上,所以每個生產大隊沒單獨的電工,就公社裡安排了一個電工。
這個時候,正是農忙的時候,公社裡也忙,人家電工忙得很,可沒功夫管他們的閒事。
再說了,等去一趟公社裡把電工請來,黃花菜都涼了!
王金貴也覺得這事沒臉,但還是沮喪地歎了口氣:“能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那你說,該怎麼辦?”
王金龍血都湧到了臉上:“關鍵時候,你說你不知道怎麼辦?”
王金貴:“我也不是專門乾這個的啊!”
眼看著這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蕭寶堂詢問地看向蕭九峰。
蕭九峰微微點頭。
蕭寶堂這才過去,走到了王金龍身邊,笑著問:“金龍,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