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正洗著,蕭九峰就出來了。
他沉著臉:“誰讓你跑出來的,我不是讓你好好地躺炕上嗎?”
神光:“我,我洗褲子啊……”
蕭九峰:“誰讓你洗褲子的?”
神光:“褲子臟了。”
蕭九峰:“褲子臟了,你也不應該洗!”
神光愣了,愣了之後,咬唇,有些悲憤地說:“褲子臟了,你還要我繼續穿嗎?”
蕭九峰也是怔了下,之後挑眉:“笨死你拉倒!”
說完,過去直接把神光的褲子搶過來,扔到了水盆裡:“跟我進來。”
他的聲音凶巴巴的,神光想了想,就沒再和他倔,乖乖地跟著進屋了。
進屋後,蕭九峰命令:“躺炕上去。”
神光猶豫了下,還是脫了鞋子,上炕。
蕭九峰:“拿這個暖肚子。”
神光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發現是一個用舊布包著的玻璃酒瓶子,酒瓶子裡裝的應該是熱水,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熱意從裡麵透出來。
神光嘗試著把這個玩意兒塞到了自己衣服裡,揣到肚子上,暖意便熨帖著小肚子,原本那私有若無的疼意也就消失了。
她頓時笑了:“這個真好!”
蕭九峰瞥了她一眼,心裡更加無奈了。
這些事情,他作為一個男人他都隱約知道這種事應該是這樣,她卻不知道?
難道那個什麼庵子裡的人都不教她嗎?明明那裡麵全都是女人!
不過蕭九峰忍下了。
從未有這麼一刻,他更加清楚地明白,這哪裡是背了一個媳婦回來,分明就是背了一個閨女回來伺候著。
蕭九峰沉著臉,端起碗來:“先把這個喝了。”
正美滋滋地抱著小肚子上的暖水瓶享受的神光,突然看到蕭九峰黑著臉要自己喝東西。
她探頭看了一眼:“這是什麼啊?”
就著昏暗的煤油燈,看不太清楚,隻覺得黑乎乎的。
蕭九峰麵無表情地來了一個字:“藥。”
神光頓時張開了嘴巴:“啊?”
她眨著眼睛:“可是我沒病啊,為什麼要吃藥。”
蕭九峰;“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讓你吃,你就吃。怎麼,你不聽我的話嗎?”
神光扁了扁嘴巴,她剛才還在心裡覺得蕭九峰真好真好好真真好,怎麼轉念他就逼自己喝藥?
她瞪著蕭九峰那張冷沉沉的臉,半響,終於忍不住問;“你該不會是學潘金蓮吧?”
潘金蓮?
蕭九峰那張剛硬的臉在這一瞬間出現了扭曲。
她怎麼知道潘金蓮和武大郎?
她怎麼會認為自己像潘金蓮?
他深吸了口氣,決定把這些記下來,慢慢地秋後算賬。
“喝。”
聽到這個沒有任何情緒的字眼,神光心裡更加忐忑了,她深吸口氣。
她要相信九峰哥哥,九峰哥哥肯定不會像潘金蓮害武大郎一樣害她的。
她抿著小嘴,繃著小臉,視死如歸地接過來那碗黑乎乎的東西,之後就咕咚喝了一大口。
喝了一口後,她的小臉頓時綻開了笑顏:“哎呀,這是紅糖水!”
熱乎乎的紅糖甜水,從喉嚨裡到了肚子那裡,整個人都舒暢了。
“還沒笨死。”蕭九峰用一種看傻瓜的表情看她。
“嘿嘿。”神光笑了下,趕緊抱著那碗紅糖水重新喝起來。
“真好喝!”喝完了後,她把空碗遞給了蕭九峰。
蕭九峰又從暖水壺裡倒了一點點水讓她漱口,之後才說:“睡吧。”
重新躺在那裡,神光卻有些睡不著。
“九峰哥哥,你怎麼知道這麼一捂就舒服了啊?”
“九峰哥哥,你哪來的紅糖啊?”
“九峰哥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神光回味著紅糖甜水的好,抱著那暖烘烘的自製暖水瓶,心底的甜蜜幾乎蕩得滿身都是。
“九峰哥哥,師太說得是有福氣的孩子,可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你。”
當這麼說的時候,神光臉上微微泛燙。
她說得是真心話,但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九峰哥哥聽到後,會怎麼說。
她偎依在他肩膀上,就這麼等著。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聽到九峰哥哥的話。
?
九峰哥哥不高興了?不理她了?
神光忙抬頭看過去。
卻見蕭九峰閉著雙眼,很顯然是睡著了。
神光有些驚訝地啊了聲,原來睡著了啊,那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
神光無奈地歎了口氣,重新靠著他的肩膀。
後來想想,睡不著,就又得寸進尺去偎依在他肩窩裡。
可是這麼偎依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夠,乾脆把他的胳膊拽過來,去玩他的手指頭。
他的大手帶著厚繭子,那麼粗糲。
神光還記得他的指腹劃過自己小腿時的那種觸感。
在神光眼裡,蕭九峰簡直是一尊神,無所不能,掌控著她的一切。
可是現在,他睡著了。
神光握著他的手,抬起來,然後放下,看著那雙手垂下來。
她又捏了捏他的手指頭。
這麼玩,那麼玩,玩了老半天。
終於過癮了,她摟著那雙大手,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其實九峰哥哥睡著後也挺好的,可以隨便玩,比他醒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