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什麼跟什麼,他就是設下圈套讓她鑽,虧她還真得鑽。
她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憤憤地指控:“你太壞了!”
說完,抓起他的大手來,扔到了一邊去!
“我不搭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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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上,神光再次醒來是被打雷聲驚醒的,雷聲很大的,轟隆隆的,仿佛那聲音就在耳朵邊上響。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響的雷聲。
她是嚇壞了的,幾乎是連滾帶爬撲進了蕭九峰的懷裡,攥住他的胳膊不放開。
蕭九峰忙將她摟住了,大手按在她背上,低聲在她耳邊哄道:“沒事,雷在外麵,我們在家裡,沒事的。”
也許是他的聲音起了效果,神光很快就不怕了。
神光仰起臉來:“九峰哥哥,這雷怎麼這麼大聲,我怎麼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蕭九峰:“天不會塌,隻是下大雨而已,暴風雨。”
而且,這怕是從未見過的暴風雨。
說到這裡,蕭九峰微微皺了下眉。
在他的那個世界,也曾經有過像現在這樣的一段年代,大概持續了十年,他們後來把那個年代稱作為特殊十年,但是他記憶中的那段曆史和如今發生的雖然大致軌跡一樣,但是具體細節並不同,所以他也曾經猜測過,應該並不在同一個空間,又或者發生了時空扭曲,所以一切和他所知道的曆史並不完全一樣。
他也並不知道在某個地區,竟然有一場這麼大的暴風雨,他隻是根據一些情況推斷的。
如今這猜測看來成真了。
這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暴風雨,會帶來山體的滑坡,引起泥石流,莊稼會因為遭殃,至於打麥場,也應該在波及範圍內。
蕭九峰沉吟片刻,才低首,望向懷裡的小東西:“我得出去看看,你一個人在家,害怕嗎?”
神光仰起臉看他,小聲問道;“外麵是不是下大雨了,是不是……要出事了?”
蕭九峰點頭:“是。”
神光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她突然想起來蕭九峰說的,關於暴風雨的,關於打麥場的,關於糧食的。
她咬唇,忙道:“沒事,我不會怕,你去吧,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蕭九峰沉默地看著她,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乖,鑽被窩裡,在家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神光:“嗯嗯!”
蕭九峰起身,下了炕,穿上鞋,打算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來了,回頭看向炕上。
看上,小姑娘趴在被窩裡,微卷的頭發淩亂地垂在額頭上,濕潤的眼睛就那麼巴巴地看著他。
這一刻,心突然就軟了。
上輩子他其實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對女人沒有任何的憐惜,如果有所謂的尊重,也是因為教育和風度而遵循得所謂規範,但其實在他內心裡,這些是完全可以撕碎的,是維持一種人設的假象罷了。
譬如對王翠紅的好,也隻是在容忍和維護自己的道德底線罷了。
這種容忍到了一定地步,他就會翻臉不認人了。
畢竟王翠紅也不是他的誰。
但是神光不一樣。
這個小姑娘好像總是可以一再地打破他的底線。
讓他的心發生一些自己都不了解和無法控製的化學變化。
蕭九峰的唇動了動,最後走回去炕邊,俯身下來。
神光怔怔地看著他。
她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的。
因為害怕,他說要走,她就更害怕了。
但是她當然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走,外麵可能要出大事了,他必須去幫助蕭寶堂處理,他是男人,是這個村子裡有威望的人,可以號召大家夥一起抵禦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她說她不害怕。
現在,看著他就要走,又回來,就那麼看著自己。
黑暗中,他的雙眸深如海,他的鼻梁挺如山,他的五官看上去深刻凝重。
她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著自己。
就在她滿腦子發懵的時候,他俯身下來。
額頭上溫熱的觸感傳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門開了,又關了。
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陳舊的大門發出悶重的聲音。
他走了。
過了好久,她才伸出手來,輕輕摸了下自己的額頭。
他用唇親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外麵轟隆隆的雷聲響起,瓢盆大雨傾瀉而下。
但是神光覺得,自己的心裡開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