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有些陰,但是沒有下雨。
廖季臨換上便裝,帶著曲芷桃去寺廟。
許葛紅原本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但被廖少平拉住了。
“嬸子,四哥好不容易和嫂子能有單獨時間,咱們就彆湊上去做那個礙眼了。我四哥能照顧好嫂子。”
沒人知道廖季臨和曲芷桃要去寺廟,她們隻說要去市裡一趟。
其他人更沒有說,雖然現在形勢好了些,但廖季臨作為一名軍人,國家黨員,沒說不允許去寺廟,但最好還是彆讓人知道。
陵雲寺在山上,車上不去,廖季臨把車停在山下,扶著曲芷桃爬山。
還好山不高也不陡,到後麵曲芷桃走不動時候,廖季臨還能背她。
所以抵達陵雲寺時候,曲芷桃一點也沒累,完全沒有上次爬山那麼難受。
今天來寺廟人不多,但零零星星還是有幾個。
廖季臨扶著曲芷桃站在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拿開廖季臨手:“你在外麵等我。”
“我和你一起進去。”
曲芷桃皺眉,帶著擔憂問:“你是軍人,這樣進去好嗎?”
廖季臨很理直氣壯說:“沒穿軍裝,沒事。”
這種私事,不是有人故意盯著他舉報就沒關係。就算舉報了,他找師長解釋一下,頂多寫個檢討也就完了,並不像外人想那麼嚴重。
曲芷桃看他神色,確定真沒有關係,同意他跟她一起進去。
但去大殿上香給香油錢時候,仍然不許他做,讓他在大殿外等著。
來寺廟了,不給香油錢也不好。雖然曲芷桃並不是很信這個,她來這裡,主要是看看有沒有得道高僧,幫她解決現在困惑,而不是上香拜佛。
廖季臨在大殿外盯著門兩邊對聯看時,曲芷桃悄聲問站在大殿裡小僧彌:“你們寺廟裡,有沒有特彆厲害高僧,我有疑惑想解。”
“有。”
小僧彌對她說:“您等等,我去看看師祖有沒有空。”
曲芷桃在大殿裡等著,看著大殿上佛像,已經有點掉金漆了,寺廟經過前些年動蕩,顯然受損不小。
很快小僧彌就出來了,對著曲芷桃一臉恭敬地說:“女施主,師祖有請。”
“等一下。”
曲芷桃出去和廖季臨說一聲,廖季臨不放心,跟著她一起過去。
兩人在小僧彌帶路下,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幽靜小院裡。
院裡種著幾棵桃樹,這節氣,桃樹花全落了,上麵結著一些青果。
到達門口,小僧彌對廖季臨說:“這位施主,師祖隻請了女施主一人。”
廖季臨皺眉,不放心曲芷桃,就想出口強製要求跟著進去。曲芷桃拉著他手拍了拍:“沒事,如果有問題,我會直接叫你。半小時我沒出來,你可以直接闖進去。”
廖季臨還是不放心,但曲芷桃求疑心切,放開廖季臨手進去了。
裡麵很簡樸,隻有一張桌子兩張蒲團,而一位看起來並不年老僧人,盤坐在蒲團上,悠然自得地下著棋。
最上麵桌子上,還燃著清冽香。
“你來了。”
“打擾了。”
曲芷桃雙手合十,衝他彎腰。
“坐。”
高僧指了指他對麵蒲團。曲芷桃學著他盤坐在上麵。
沒等曲芷桃說話,高僧就為她倒了一杯茶,抬頭笑得一臉慈祥說:“我知道你是為何而來。”
曲芷桃端著茶杯沒喝,聞言震驚地看向他,手上茶都有些灑出來。
幸好茶不熱,曲芷桃忙把茶放桌上,語氣著急地問:“那大師知道如何解決嗎?我……還能回去嗎?”
高僧笑著看她,一臉雲淡風輕:“莫急。你和她,本是她機緣巧合得來一個機緣,她肆意揮霍將你帶來這裡,這已經無法改變了。”
曲芷桃泄氣,腰都有些不直了,臉上一臉失落:“大師,您意思是說,我永遠也回不去了對嗎?”
高僧點頭:“機緣有限,隻有兩次,她已經用完了。你唯一一次回去機會,在前幾天,但是現在沒有了。”
曲芷桃明白大師說意思,露出苦笑,原來上次回去,是她最後一次能回到上一世機會,可她不知道,已經浪費掉了。
大師看她,臉上笑容帶著安撫,“既來之則安之,小施主,你緣分在這裡,要珍惜。”
曲芷桃原本慌亂心,因為這句話,居然慢慢平靜下來。
她咬了咬嘴唇,問了她心中最怕問題:“那她還有機會將我再帶過去嗎?如果她過又一次不舒服,會不會再強行換了我們人生。”
大師笑著搖頭:“不會,機緣已經消失,通道完全關閉,她沒有機會了。”
“那我父母……”
“他們會平安喜樂,壽終正寢。”
曲芷桃完全放心了,謝過大師,正準備告辭離開,大師從手上退下來一串長長佛珠,遞給曲芷桃:“這佛珠一直被供養在佛祖麵前,你我有緣,如今贈予你。希望施主餘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曲芷桃雙手接過,鄭重謝謝大師,才又出去。
曲芷桃出來時,還沒有到半個小時。在外麵一直不放心廖季臨看到她,終於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握住她手:“沒事了?”
“沒事了,我們走吧。”
離開後曲芷桃不知道,她剛走,就有個僧人從裡麵走出來,對著大師行禮:“多謝師祖出手。”
大師擺擺手,歎了口氣:“既然是從我們這裡流出去,我有責任解決。”
大師心裡也愧疚,因為寺廟裡寶貝流落凡世,擁有它人起了心思換了彆人人生,他難辭其咎。
僧人對大師說:“不怪您,當初那麼混亂,那些進來砸搶人不知道帶出去多少東西,咱們不防備也是正常。”
大師搖搖頭:“不,它和其他東西不一樣,是我沒看護好。”
東西在“曲芷桃”手裡,帶去了異世,大師也拿不回來,隻能通過特殊手法毀了它,讓它再也不能用。
可是已經被交換人生,他也沒辦法換回來了。
所以大師才會送曲芷桃一串佛珠,那串佛珠是他從小就戴著,念經時候就放在佛祖麵前,已經被他養出來了佛意。佩戴人可以凝神靜氣,也會給家裡避開災禍。
回到家曲芷桃終於安心了。
她相信那位大師說話,因為一見麵,她什麼都沒說,大師就一臉洞明,說話,也一字不差。
就是後麵送給她佛珠,讓她有些沒想到。
不過佛珠她也沒有佩戴,用一個木盒子盛起來,放在書房書桌最中央。
她發現有了佛珠,好像她寫起文來,注意力更集中了。
遠在京市《故事》雜誌社,郵遞員又送來了大批信。
幾個編輯圍在一起邊挑揀著信,把讀者來信和投稿分開,邊說著話。
“你們說山月信在不在這一批裡?”
“我希望有,現在我迫切希望知道許青柳第一次月考成績。”
“她那麼努力,我覺得肯定能得第一。”
“不一定,班裡好幾個同學都是名列前茅,而且比她學習更係統,她不一定能比得過。”
幾人討論得很熱烈,隻有一個個子矮矮,模樣嬌小可愛女生,一直抿著嘴翻著信。
在看到一封厚厚投稿信信封上,寫著她最期待——山月名字,她立馬驚喜地跳起來:“山月!我找到山月信啦!”
“哪裡!快讓我們看看!”
一群人立馬站起來圍過去,想要拆開信一睹為快。
但是還沒等幾人搶到手,裡麵門“啪”一下被打開,一個滿臉嚴肅中年女人走出來,對著幾人厲聲道:“打打鬨鬨,成什麼體統?”
“主編。”
幾個編輯立馬乖得像小兔子,站成一排衝著嚴肅女人小聲叫人。
“山月稿子呢?”
“這裡。”嬌小女孩趕緊把信封遞過去。
嚴肅女人接過來,擺擺手說:“她稿子我來校對,你們趕緊乾活。”
“是。”
嚴肅女人踩著高跟皮鞋進去,“啪”一聲,門又關上了。
嬌小女孩看著周圍編輯,一臉怨氣:“都怪你們,現在好了,誰都看不了了。”
“沒事,沒事。”
有人過去扶住嬌小女孩肩膀:“小雪彆生氣,等總編校對好,我們也是一樣可以看。”
“對呀,對呀,就是多等一會兒。”
現在除了這樣也沒法了,小雪隻能蹲下來,繼續和她們一起分稿子。
“你們看,這是看《高考》讀者來信。”
“給山月信啊,有什麼好驚訝,我都挑出來好多了,都是初高中生寫。”
小雪特彆驕傲地說:“山月寫好,當然招人喜歡了。要不是我也是編輯,我也給山月寫信了。”
為什麼小雪那麼喜歡山月,那麼喜歡《高考》這個故事,因為這封投稿,是她選出來遞給總編。
她既開心山月能過稿出版,又開心她能力得到了總編認可。《高考》幫了她,她也是促進《高考》被更多人看見伯樂。
而且,她是真很喜歡《高考》這個故事。
辛勤工作分揀稿子幾個小編輯不知道,周霞周總編,一進辦公室,臉上嚴肅就不見了,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坐在椅子上,一張一張讀下去。
等她讀到最後一頁,剛好是許青柳在寧大看到熟悉同學那一幕。
周霞正要往後看,沒有了,沒有了!
她拿過信封,抖了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就這些內容,她撓心撓肺地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