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芷桃沒在市裡亂逛, 直奔目標,帶著姝姝直接到了陵大家屬院,她停下自行車, 推著車子在家屬院一個個看門牌找地方, 很快便找到胡尤勳先生給她留的地址。
這片家屬院建造得比較好, 都是二層小樓,估計是專門給一些有特殊資曆的教授準備的。
曲芷桃按響了門鈴, 很快一個穿著青色寬鬆旗袍,氣質優雅,神情溫和,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是山月吧?”
“對。”
“我是尤勳的愛人,你們進來吧。這就是你在信裡提到的姝姝?”
湯珪關上門, 看著姝姝問, 神情裡帶著喜愛。
曲芷桃把車子停在院子裡, 將廖維姝抱下來, 點點頭,內心又激動又驚喜。因為湯珪也是她特彆喜歡的文學家。
兩人在後世的愛情和經曆還有他們的著作, 曲芷桃都看過好幾遍。
“湯先生。”她尊敬地喊道, 點了點頭說:“對,這就是我女兒姝姝。”
“真乖。”湯珪伸手摸了摸廖維姝的頭發, 神情驀地柔軟下來,語氣中帶著懷念說:“彎彎如果還在, 她的孩子都應該和姝姝一樣大了。”
曲芷桃在後世看過湯珪和胡尤勳的傳記, 知道兩人曾經有個女兒, 但是女兒在三四歲的時候夭折了,兩人受到的打擊非常大。
如果不是還有個兒子,估計兩人很難走出那種悲傷的情緒。
為了紀念夭折的女兒, 兩人還一起專門為女兒寫了本書。書的前半部分寫得非常溫馨,讀者經常因為彎彎和夫妻倆還有哥哥的可愛互動而笑起來。
但是前麵有多溫暖,後麵就有多虐。彎彎在夫妻倆帶著她從淪陷的海市外逃時,在路上染上風寒。又因為路上缺醫少藥,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孩子留下了病根,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身體就虛弱得不行了。
他們找了無數的醫生,中醫西醫都試了,最後彎彎還是沒撐住離開了夫妻兩人。特彆是彎彎生病安慰父母的時候,讓人心酸得淚都止不住。
看過那本書的人,沒有一個不可惜彎彎離開,沒有一個感受不到夫妻兩人痛失愛女的那種悲痛。
所以看到湯珪看著姝姝喜愛的神情,她也理解她,是想到了她自己的閨女。
廖維姝對湯珪也挺好奇的,是她沒見過的奶奶,她身上的氣息,也讓小孩子非常喜歡。
曲芷桃看湯珪對廖維姝毫不掩飾的喜愛,想了下開口問:“您要不要抱一下她?不過她有些重。”
“沒關係。”湯珪說,“讓我抱抱她吧。”
姝姝和她的彎彎性子真的很像,彎彎小時候也是好奇心特彆強,一點不怕生人,每次她盯著不認識的東西一直看的時候,都讓她和愛人覺得非常可愛。
彆看湯珪年紀不小了,曾經被下放到農場的她,手上的力氣不小,因為在農場裡天天乾活。
姝姝不認生,她感覺到湯珪是真心喜歡她的,湯珪伸手要抱她,曲芷桃遞過去的,她便乖乖聽話鬆開了曲芷桃的手。
湯珪抱著廖維姝往屋裡走,嘴上溫和地問著姝姝一些問題,姝姝不知道該乾嘛,扭頭看向自己媽媽。
曲芷桃走在旁邊,摸摸她的小腦袋說:“叫奶奶。”
“奶奶!”
“告訴奶奶你在家都做了什麼呀?”
廖維姝開始烏拉烏拉說,她現在說話已經能蹦出來好幾個字,不過說急了,或者說得東西多了,她說話就會不清楚,作為她的媽媽,能理解她說的什麼意思,但具體她說的話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湯珪卻沒有一點不耐煩,耐心地聽她說著,和廖維姝說話,還誇她聰明,誇她可愛。
這些誇她的話,廖維姝聽得可仔細了,一聽見,就美得咧嘴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都要笑沒了。
進到屋裡,胡尤勳正坐在客廳裡拿著一本書看,這棟小樓裡,隻有他和妻子兩個人住。人不多,但是清靜。
屋裡的布置清新淡雅又帶著溫馨,茶幾上,櫃子上,擺放著好幾瓶新鮮的花,還有一些瓷器。
花廖維姝在家裡都見得多了,曲芷桃也會剪一些野花或者是月季插在瓶子裡擺在屋裡。但是瓷器這東西,曲芷桃不敢擺,當然也是家裡沒有。
廖維姝眼睛就盯上了瓷器,還是青花瓷。她喜歡這些漂亮的東西,指著青花瓷喊媽媽。
曲芷桃把她的手按下去:“姝姝乖,那些不能玩,會摔壞的。”
“媽媽!要!”
曲芷桃正想和她講道理,胡尤勳站起來,從櫃子上拿下一個青花瓷花瓶,塞到了廖維姝手裡。
“玩吧。”
“胡先生,可不行,她會摔壞的。”
曲芷桃伸手想去拿過來,湯珪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不在意地笑著說:“小玩意,姝姝喜歡,便讓她玩吧。東西本來就是供人賞玩的。”
曲芷桃著急地說:“她摔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