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怦然心動(2 / 2)

好在他身側還有一個人。

被人奪住手腕、強硬拉回去時,封如故一頭撞在了一片溫暖裡,突然就不很想抬頭了。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腦子都不清爽了。

可他現在除了腦子,還有什麼?

……起來吧,彆貪戀。

如一由他枕在自己胸前,故作鎮靜,俏臉通紅。

察覺到封如故想要起身,如一怕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尊容,心中惶急,竟一把按住他的頭,不許他起身。

本來打算清醒的封如故:“……”

船上女子看二人姿勢曖昧,便猜出這二人身份,紛紛笑將起來,疲憊的愁雲是當真一掃而空了。

封如故隔著欄杆,伏在如一懷中,就勢將酒壺嘴含入口中。

待如一理順血氣,略略鬆開手,封如故才鑽出來,執住他的手,腳站在僅有半個指節寬的欄杆外側,身體因醉意前後搖晃,叫人擔心他下一刻就。

封如故笑嘻嘻道:“胸真大。”

如一:“……”他簡直想要鬆手,讓封如故好好醒醒酒。

封如故看一眼身後的波光粼粼:“差點兒掉進去。”

如一:“我警告過你。”

封如故舉起隻剩殘底兒的酒壺,一飲而儘,並從酒壺上方看他一眼,帶出滿眼的酒光:“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如一忍耐得變了一瞬臉色:“過來。”

封如故:“乾嘛?”

如一:“你當真醉了,不可胡鬨,義父會擔心,我送你回義父那裡去。”

“你義父重要還是我重要?”封如故扶著欄杆,抵死不回,“我就要留在這兒。”

常伯寧的臉與封如故的臉,在如一腦中交替浮現,惹得他心湖激蕩,漣漪難平。

直到如今,他仍是懷疑,封如故有可能是當初救他的人,是他的神明,他的義父。

可倘若真是如此,那他憎惡封如故的這些年又算什麼呢?

封如故還在等著他的回複時,如一竟強硬地把封如故從欄杆那頭拖過來,徑直扛上肩頭。

避開他的眼睛,如一才能開口:“……你怎可拿自己與義父相比?”

他與義父完全不是一回事,為何要比?

如一直覺自己狀況不對,不肯再想下去,又不肯放他繼續撒野,一手抱琵琶,一手抱他,回了客棧。

封如故借酒裝瘋,問出了答案,如今也老實了,伏在他肩頭想心事。

他想,輸給了過去的自己,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封如故找到了他惦記了半個夜晚的知音,卻又添了另一樁心事。

他心中煩惱,被如一送回客棧中後,不顧他家欲言又止的師兄,推說醉了,蒙頭便睡,獨留他師兄一人在床邊,反思自己為何會夢到那樣的一張圖,又不好意思同如故說心事,一夜難眠,早早便起來了,想借小廚房,給如故做些解酒的粥菜。

他正挽著袖子淘米時,突然被人從後麵叫了一聲。

常伯寧回頭一看,發現是店中小二,乖乖打了個招呼:“您早。”

小二像是有什麼話想說,行蹤卻有點鬼祟,觀察過四周無人後,才偷偷湊上前來,小聲道:“這位先生,聽說你要把妹妹嫁給那個與你們同行的客人啊。”

常伯寧理了一下關係,點頭道:“嗯。”

小二:“可您那好姑爺,昨夜和一男子夜遊,吹拉彈唱的,親密得很呢。”

常伯寧:“啊?……”

店小二看他吃驚模樣,憂心忡忡道:“先生,看人不可單看皮相呢。許親是件大事,可不能輕忽了。”

常伯寧謝過他的熱心腸:“我知道了,多謝您呀。”

送走了小二,常伯寧望著淘米水中自己的倒影,伸手攪亂,胸中隱隱發悶。

……許親是件大事啊。

封如故醒來後,便覺腹中饑腸轆轆,瞥一眼房中多出來的玉梳匣子,想也不是什麼可吃的東西,於是稍作洗漱後,便下樓來覓食。

他下樓時,飯剛熟不久。

一碗清粥,佐以二三碟爽口地方小菜,甚是精致,常伯寧還拆了蟹粉,蒸了一籠小包子。

封如故見到滿桌食物,歡呼一聲,在桌邊坐下,揀一隻還冒著熱氣的包子丟到嘴裡,燙得直吐舌頭。

常伯寧笑著看他貪嘴的樣子,心裡喜歡得要命:“慢些慢些。這是人家家養的肉蟹,你先湊合吃著,等八月蟹膏再肥些,師兄給你做蒸螃蟹。”

封如故真情實意道:“師兄,我愛死你了。”

常伯寧一怔:“……再說一次?”

封如故嘴不停:“師兄,我愛你啊。”

常伯寧從這撒嬌的話裡咀嚼出了一點甜味來,便已心滿意足。

他捧著一壺荷葉茶,緩緩品著清香,將言辭好好整理了一番,方道:“如故,我想,那件事,我也可……”

封如故卻“唔”了一聲,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笑盈盈對著門口:“蔣道長,您來啦?”

門外是重開張後喜氣洋洋的蔣道長,他挽著拂塵,衣褲潔淨,極力撐出個仙風道骨的樣子:“找到了兩處院子,風水都還不錯,可要去看一看?”

“您稍坐。”封如故道,“我去找找遊姑娘。得她看過,喜歡才行呢。”

常伯寧坐在桌邊,看著被他咬出個小巧月牙狀的包子,不知心中轉過了什麼想法,竟鬼使神差地將剩下的半邊包子拿過來,塞進了嘴裡。

封如故一回頭,就看他家師兄眼神清澈地望著他,腮邊有點鼓,不禁笑道:“大舅哥,她一個姑娘家家,我不便去叫她,煩請代勞啦。”

常伯寧說不出話來,隻點點頭,直走到無人處,才勉強把包子咽下。

他早已辟穀多年,飲清泉花蜜,食桐實甘果,塞了半隻包子下去,他胃有點不舒服,樓梯走到一半,身子彎了彎,還是壓不住心頭莫名悵惘。

……他還是提得晚了些。

起初,如故明明是想要自己陪他裝作夫妻,自己一時不安,推拒掉了,如今自己的身份已定,也見過了人,誰都知道,自己是他未婚妻子的兄長,不可輕易更改。

事成定局,他又何必要為此酸楚不甘呢?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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