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玲玲歎息:“老爺子,有些話到這個時候,我已經不便多說了。”
藺老爺子不得不低頭:“當年你和小遠全然都是肺腑之言,可惜嘉旭和金生剛愎自用,沒有聽進去,錯失良機。”
“事已至此,千金難買後悔藥。而且也是不巧,剛好遇到行業寒冬,希臘船運大亨……”莊玲玲還舉例其他船運大亨遇到的問題,最後說一句廢話,“您這個年紀曆經風雨,相信有您在,弘熙能度過危機。”
聽到這樣的話,藺老爺子知道莊玲玲是在婉拒他了,此刻還有什麼麵子裡子?他近乎哀求:“玲玲,看在阿遠到底是我藺家的骨血的份兒上,也看在我這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的份兒上。不要冒然拒絕好不好?”
莊玲玲在電話那頭歎了一口氣:“藺老先生,骨血這兩個字實在不敢領,所以您說的股份,我們是不會要的。但是,您是商界長者,商場上嗎?多一個朋友,總好過一個敵人。我和阿遠都在上暑期課程,而且家中長輩來了美國,沒空來港城拜訪。”
聽見莊玲玲口氣鬆動,藺老爺子那裡還能說其他?直說:“不用,不用。我和金生嘉旭一起過來。”
“藺老先生,這樣,您五天後過來,喬老先生還有船運的王先生,王先生想來您也知道,他也在尋求再次融資,考夫曼父子,以及我外公和五爺爺都會過來,LTL的馬修和ZT的羅賓會找一些企業家和專家過來,聊聊未來的局勢。您有興趣也可以過來聽聽,我們到時候抽空聊聊。”
“好!好!多謝,多謝!”
藺老爺子也算是達成了目的,再看鄒壁君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一樣為人處世,莊玲玲就懂得分寸,尊敬老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會像藺毓彤那樣,一口回絕乾淨。
藺老爺子冷哼一聲:“壁君,虧得你也是大家小姐出身,教出來的毓彤沒有半點大家氣度,就是這般跟我說話的?一口一個不想要,一口一個沒興趣,不幫忙。不能學學玲玲,人家呢?真的有危難了就肯伸手了。”
鄒壁君想著莊玲玲喝著牛奶陰惻惻地說看上藺家的倉庫,藺家的船,怎麼就突然說會幫忙了呢?
莊玲玲叫他們去美國,應該是有坑在等著他們吧?
想到這裡,鄒壁君笑著說:“那不是遺傳呀!畢竟您也不大度,我離婚的時候,扔給我一個一頓爛賬的服裝廠,逼著我和毓彤認輸。毓彤不是像足了您嗎?玲玲是莊家的子孫,大氣。行了,我和史蒂文要吃燭光晚餐了。兩人世界,就不招待二位了。”
“對,不招待二位了。”史蒂文拉開門,將兩位送出去。
那個迫不及待的神情,把藺嘉祺的臉都氣綠了。
藺嘉祺扶著他爺爺上了車,心頭一股子怨氣,尤其是爺爺也說鄒壁君沒氣度,他更是撿了雞毛當令箭:“爺爺,鄒壁君真的是臉都不要了,跟個鬼佬鬼混在一起……”
藺家老爺子側頭:“住嘴,她還輪不到你說!”
藺嘉祺無奈隻能閉嘴,隻覺得自己綠得冒泡。
回到家裡,藺金年和藺金生父子都等著,見祖孫倆回來,都跟著過來聽消息,藺老爺子說:“電話是玲玲接的,她替阿遠做主了,不要股份,不過這次他們在美國有個聚會……”
藺嘉旭聽完藺家老爺子的話,他皺眉:“爺爺,如她說的,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她說這樣幫忙,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人家一次兩次提醒你,到了今天反而倒是不說當初她說過什麼了,為人留一線。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爺子現在回想起來,莊玲玲說的話看似罵藺嘉旭,何嘗不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對於溺水的人來說,此刻就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至少可以精神壓力上緩解一點。
一家人討論過後,藺老爺子吩咐藺嘉旭:“你去想想,既然是上門求人,得給倆孩子送個什麼禮物,不用太貴重,看起來孩子也不想收多貴重的,關鍵是要有心意。”
藺嘉旭領了這個任務,一個是有了張家的資金,還有下周去美國,總算可以喘口氣。
陳雅茹正在給孩子洗澡,大夏天,肉鼓鼓的小娃娃在浴缸裡,弄得全是水。
陳雅茹把孩子用浴巾包裹了起來:“寶貝乖,讓爹地抱。”
藺嘉旭接過孩子,最近藺嘉旭因為遇到事情太多,手頭也緊了,就跟需要耗費大量錢財的維持關係的董玉蓮斷了。倒是來陳雅茹這裡多了。
孩子十來個月了,正是牙牙學語的時候叫:“爹……”
“叫爹地。”藺嘉旭教他。
陳雅茹給孩子洗好澡,索性自己也洗了澡,走出來聽見藺嘉旭問她:“你知道莊玲玲有什麼喜好嗎?該給她買個什麼樣的禮物?”
“不知道!”陳雅茹聽見莊玲玲就心煩,她還給莊玲玲選禮物,是瘋了吧?
“為什麼要給她買禮物?我看見報紙上說你們公司出了大問題,你也不嫌棄她這個烏鴉嘴,居然還給她買禮物?”
藺嘉旭此刻倒是真希望,莊玲玲能正兒八經把他當成姐夫,聽見陳雅茹這般搞不清楚狀況,原本今晚想要留下,又覺得索然無味,把孩子交給陳雅茹:“我還要去公司一趟。”
陳雅茹就這麼看著男人來了又走,她剛剛還想問問他到底報紙上和電視上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他會不會破產,怎麼就走了呢?要是藺家真的破產了該怎麼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個時候陳雅茹擔心自己未來了,雖然有點積蓄了,她已經過慣了有菲傭服侍的日子,手裡那幾十萬在港城,一個女人帶個孩子,這日子可不好過啊!
想來想去,想到了陳建強,退一萬萬步講,要是藺家真的跟電視報紙上那樣了,她還是得回家,到時候讓爸爸一起幫忙帶孩子,爸爸什麼都會乾。爸爸說過,讓她回去,隻要給爸爸道歉,爸爸一定會原諒她的。
陳雅茹打電話去江城,她說:“陳建強,陳師傅今天當班嗎?”
“陳師傅?陳師傅已經離開半年多了。你是誰啊?”
“我是他女兒。”
“女兒?女兒怎麼會不知道?不是你……你是那個小十三點?”
聽見這個稱呼,陳雅茹怒喝:“你胡說什麼?”
“難道你不是那個知道他跳河都不回來的小十三點?”
“他去哪兒了?”陳雅茹叫。
“去支援西北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陳雅茹問,“有沒有他的電話?”
“他可能不會回來了,組織關係都轉過去了。你等等啊!我把他的電話給你。”對過那個人可能在找電話號碼,他在那裡叨叨,“他跳河之後,你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他可是真的把你疼到骨子裡的,連親生女兒都不要的人。幸虧玲玲回來把他給罵醒了,要不然,就你這樣,他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又是莊玲玲,陳雅茹真的快被逼瘋了,莊玲玲怎麼就陰魂不散?電視裡,報紙上,乃至藺嘉旭的嘴裡,現在還聽這個人說,那人說:“電話號碼,你記一下。”
陳雅茹記下了電話號碼,她看著電話號碼,她不是不想給爸爸打電話,實在是她被他氣著了,而且那時候,藺嘉旭讓她要麼永遠回內地,要麼去加拿大,她自己都煩死了,哪有空管他啊?聽說他被救了回來,她就放心了。半年了,爸爸應該已經氣消了吧?
她撥打了陳建強所在的西北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