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派出所,莊玲玲報案之後遭遇的依舊是極其敷衍的筆錄,人家說:“你這個女同誌怎麼回事?人家找你說兩句話,你怎麼就把人打成這樣,要不是看在你是大企業的領導,而且兩位男同誌不計較的份兒上,一定是要嚴肅處理的。”
莊玲玲被這個倒打一耙的話給氣得差點暈倒,她想要出這口氣很簡單,直接請德國大使館出麵,畢竟他們是德國與華國的合資公司,而且投資金額不小。LB目前在德國也算是頗有實力的一家企業。
隻是她是一個華國人,在她的心裡還是家醜不可外揚,不能鬨得外頭人儘皆知。本來國家發展就不容易,現在製度方向都在混亂的時刻,要是自己還鬨出這種事情,那不是給國家添亂嗎?
莊玲玲隻能咽下這口氣。更何況兒子還在發燒,她也沒空跟人瞎逼逼,趕緊回去。
回到招待,蘊佳已經給小家夥喂了藥,小家夥睡在床上,莊玲玲讓蘊佳去上班,她看著孩子。
中間接了奶奶的電話,奶奶說藥裡有助眠安神的成分,睡一覺起來再說。
中午讓招待所的人送了點吃食上來,吃飯的時候,容遠也已經回了酒店給她打電話,莊玲玲:“睡著了,額頭沒那麼燙了,醒了再給他量體溫。”
“沒事的,小孩子傷風咳嗽都正常。你那裡怎麼樣?”
莊玲玲今天受氣了,跟容遠說自己的委屈,容遠笑:“算了,蔣老師還要生氣……”
原來上層也有不同的思潮,國門開放內外的巨大差異放在那裡,有一部分出去走的人,成了國外製度的堅實擁護者。我們這裡隻有江城和京城才有肯德基,都是趕時髦的小年輕才去吃的東西,人家那裡是窮人才吃的東西。
甚至有學生指著容遠的鼻子:“容老師,您自己是國外基金的高級合夥人,在海外有房產,您愛人也是德國公司派回來的高管,您享受著國外給你帶來的豐厚資源,卻在這裡跟我們說國內好?”
聽到這裡,莊玲玲釋然了。巨變的時代,什麼都在劇烈衝擊,好的壞的。做好自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下午小朋友醒過來,已經不燒了。小家夥一褪燒立馬就活蹦亂跳,吵著要出門,莊玲玲帶著他下樓走走。
小孩子發燒反複了幾天,早上體溫低下午燒起來,連著四天才好,莊玲玲一個人帶孩子還要工作,累脫一層皮。
眼見著娃他爹要回來了,小東西還不肯好好吃東西,莊玲玲把小家夥按住:“小祖宗,你給我多吃點。”
自己養孩子才幾天養瘦了,不得補回來?
“噗!”小東西又把蛋羹給吐了出來,莊玲玲火了:“容亦晨,你信不信我揍你?”
娃兒看見媽媽發脾氣,立刻“哇”一聲哭了起來。搞不定搞不定,還是讓他爹來管。
川飛把吳天華給調走了,換了一個四十多的,一直做工裝這塊的老師傅過來,老師傅話很多,不過聽下來有兩把刷子。好吧!這也算是打架之後的好處,莊玲玲也不求什麼了。
容遠從美國風塵仆仆回來,小家夥看起來十分嫌棄媽媽一個人帶他的日子,看見爸爸就跑過去抱住爸爸的腿。容遠把他抱起來,莊玲玲生怕老公發現兒子瘦了。還好容遠貌似沒發現,偷偷慶幸了一把。
有人給小崽子喂飯了,有人晚上給小崽子蓋毯子了,莊玲玲鬆了一口氣。
容遠伸手揉了揉老婆的腦袋,讓她管孩子實在是為難她了。
老公要開學,奶奶也從南洋回來了,莊玲玲陪著孩子老公回了趟京城,也跟葛家康見了麵,她對打架的事情隻字未提。葛家康有葛家康的難處,大領導也不好當。
大概她打了的劉旭坤,總歸是得罪了某些人。有人就給她穿小鞋了,找到了一個把柄,就一個勁兒地咬上來。
葛家康讓她跟總公司的領導們解釋一下為什麼一下子下那麼多核心部件的訂單。
莊玲玲一下子進口了二十多套飛機的核心部件,而且會在今年年底進來。
“莊總,為什麼要進二十五套?這是你們LB在德國成熟的機型,算是轉移生產,三到五套就足夠了。你這樣等於一下子把資金壓死。”
莊玲玲下單很猛烈,葛家康是相信莊玲玲有理由,但是其他人卻提出了另外的想法:“她這個是想要增加德國那裡的利潤吧?之前不是說過一邊進口一邊國產化嗎?她一下子進十套是不是想要通過合資廠賺錢啊!等於是把德國他們廠的產品賣給合資廠,合資廠來積壓資金,他們德國的廠做高利潤。”
“為了應對未來不穩定的國際形勢。西德街頭來了很多東德的人,東德目前日子很不好過。”
“你懷疑德國要亂?”
“不至於。接下去我認為世界局勢會變,所以打個提前量,畢竟這兩年是做樣機和拿許可證的時候。”
“這不是扯淡嗎?國際局勢會變成什麼樣子?”一位領導問莊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