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找了好幾家店買蜂蜜去了,”他說,“不知道這個牌子的好不好,我還接了些溫水。聽說喝蜂蜜水能解酒。”
喬頌正要說些什麼。
肖恪溫聲卻不容置喙地製止:“你喝不了蜂蜜水。”
“忘記了?”他失笑,提醒,“之前喝蜂蜜水還吐了的。”
喬頌這才記起這件事,酒後喝蜂蜜水是一種法子,不過她隻喝過那麼一次。
那一次也嚇壞了他。
她隻是輕微嘔吐,他大晚上的帶著她去醫院,到現在她還記得暈乎乎的埋在他胸前、他的手扣住她後腦時那無比安全的感覺。
這沉默的時間裡,顯然兩人都同時記起了這個片段。
江肅怔了怔,他握著那小巧的一罐蜂蜜,太過用力,骨指微微泛白,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勉強。
很快地他若無其事地說道:“幸好我沒自作聰明加蜂蜜進去,來,水可以喝,是溫開水。”
肖恪充耳不聞,像是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拿出一小袋酸奶,伸手遞進車內。
兩隻手都伸了進來。
一隻握著保溫杯,一隻托著酸奶。
兩人都看向她,等待著她做出選擇。
理智告訴她,她要麼全都要,要麼全都不要,一個都不得罪。可這個夜晚大腦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竟然也衝動了。
她伸手接過了江肅遞來的保溫杯,客氣地道謝。
這一刻想要什麼,就選擇什麼。
至少她現在很渴,嗓子都在冒煙,黏糊糊的酸奶沒有溫開水解渴,不是嗎?
肖恪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將那袋已經捂得不再冰涼刺骨的酸奶重新放回口袋。
江肅倒也沒有這一局作為勝利者的喜悅跟得意。
比起肖恪過來找她時準備好的酸奶,他這瓶水是她在表示口渴之後他才去買的。
他提前得知了她需要的是“水”。
他第一回來找她時,他是雙手空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不如肖恪那樣周到細致。
“溫度怎麼樣?”他忙問,“燙的話我去拿瓶水給你兌一下?”
喬頌斜看他一眼,他立刻噤聲。
她清了清嗓子,探出頭來,開始下逐客令了,清了清嗓子柔聲問道:“江總,肖助,你們不上去應酬了麼?”
“……”
目送這兩個人的背影,喬頌往後一靠,還是沒忍住,難得促狹,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發給了等待著劇集播放的萬柯,真誠詢問:「有獎回答。」
萬柯秒回:「多少?!」
喬頌:「八塊八。誰是肖恪,誰是江肅,一分鐘內回答。」
萬柯:「……我覺得這個問題隻有跟他們都睡過的人才答得出來。」
喬頌:「?認背影姐」
萬柯:「是背影啊,不然你以為我說的是認什麼嘻嘻嘻嘻嘻」
江肅跟肖恪總算還做了回人事。
上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司機,讓他提前送兩位女同事回家。張若雅跟大學同學所在的部門都打成了一片,隻等年會結束後還有彆的活動,於是王哥來到地庫,直接開車送喬頌回去。
另一邊,肖恪麵帶微笑從洗手間出來時,臂彎上的西裝外套不見了。
簡單的白襯衫西褲將他襯得更是溫潤修長,與人交談時談吐文雅,令人如沐春風。
年會接近尾聲時,保潔阿姨又一輪清掃洗手間,收拾垃圾桶時驚訝得瞪圓了眼睛,提著那件走線精致質地挺括的西裝,咂了咂舌:“這是扔了嗎?多好的衣服啊!”
……
江肅並不耐煩應付這樣的場合,卻也知道自己不能隨意離場,便隻能見縫插針地給喬頌發消息:「我問過醫生了,你可以吃一些水果或者喝果汁,水果可以醒酒,還能緩解頭疼。蘋果梨子都可以。」
喬頌坐在車上,低頭看著他發來的消息也覺得好笑:「我是秘書,懂?」
江肅:「我不太懂」
喬頌:「意思是需要我應酬的場合也不少,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彆這麼誇張。」
幾分鐘後,江肅身邊不斷有人過來,讓他發個消息都得斷斷續續、遮遮掩掩,他鬱悶之下隻好尿遁,躲進洗手間後才將消息編輯完整發送過去:「又來了又來了。」
「聽我說,我沒有問你酒量好不好,隻是問你難不難受。」
「我誇張嗎?」
「我現在帶著家庭醫生敲開你家的門給你問診,這才是誇張」
喬頌盯著這幾條消息,她還沒看完,他又劈裡啪啦發來好幾條,頻繁得令她忍不住莞爾,如果他在她身旁,她的耳朵該有多吵。
江肅終於收到了喬頌的一條回複,簡簡單單、清清爽爽的兩個字: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