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臻看得直搖頭,就叫大丫去把他們叫過來,吃點好的補補。
原先甄臻都是叫孟大國送去的,這不焦蕙蘭又懷了孩子,孟老太說這邊日子也不好過,就不太讓她送了。
孟老太和孟老太爹能被請上門,也是很榮幸的。
甄桂芝原先惡名在外,就沒見過她請誰到孟家吃過飯。
孟老太和孟老太爹來的路上,被不少人問去乾什麼,倆人就說:
“兒媳喊吃飯呢!”
那語氣也是相當自豪的!
再加上吃的是噴香的鹵肉飯,倆人就更滿意了,吃得那叫一個香,把甄臻都看餓了。
飯後,孟招弟刷碗,焦蕙蘭打掃院子,陶愛紅去拿菜熬豬食。
養豬場那邊吃的不夠,孟大國經常從家裡帶豬食過去喂。
陶愛紅這次主動幫忙,也是為了多分點錢。
“孟麗那兩個孩子像誰啊?”孟老太飯後跟兒媳閒聊。
甄臻笑笑:“大兒子像孟麗,小兒子像蔣東平。”
“這怎麼長得還不一樣?雙生不是都一模一樣嗎?”
孟老太娘家村裡就有一對雙生,她瞧著兩孩子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經常分不清誰是誰。
“可能是異卵吧?就是雙生子有像的,也有不像的,孟麗家這倆孩子長得就不像。”
不過這年頭也不興查同卵還是異卵,這都是甄臻猜測的。
孟老太還是很滿意的,人到了這個歲數,就願意晚輩們都能過得好。
甄臻接過勺子熬豬食,院子裡沒長好的瓜果她都切進去了,西葫蘆、絲瓜、菜葉子、黃瓜秧,還有陶愛紅從田裡割來的豬草,全部放進鍋裡熬。
泔水她現在是不喂了。
自從上次豬從豬圈裡跑出來,到水井邊,用鼻子按壓杠杆上水衝澡,被甄臻看了個正著後,她就真正接受了豬智商高的說法,從不用豬肉泔水去喂豬。
甄臻拿出豆餅渣和米糠進去鍋裡熬,大丫捏著個知了進來了,踮腳趴在鍋邊看了一會。
“阿奶,好香啊!”
甄臻笑:“小豬鼻子。”
大丫指著邊上,“阿奶,再放點黃瓜和西紅柿進去,大丫都愛吃。”
二丫也跑進來了,“二丫也要吃一碗!”
甄臻心說這還真是養了兩頭小豬,正餐不愛吃,卻對豬食情有獨鐘。
她把兩人攆出去撲蜻蜓了,這邊豬食剛從鍋裡盛出來,張翠花就進門了。
她閨女宋小紅叫男人打得鼻青眼腫攆回家來了。
張翠花她男人在宋家排行老二,上頭還有個哥哥,下麵有個妹妹。
一般婆婆都疼小兒子,張翠花她婆婆不走尋常路,喜歡大兒子和小女兒,獨獨不喜歡宋二。
這不,當年分家時,所有房子都給了大房,隻給了張翠花一口破箱子就把人攆出來了。
張翠花也是硬氣的,當著婆婆的麵把箱子給劈了,放了把火就給燒掉了。
這之後,兩邊就不太來往了。
張翠花女兒這次受委屈,她打算叫點人過去討個說法,大房那邊是找不了了,就隻能找點村裡人,對那邊就說是宋家的親戚。
張翠花也是氣的不輕,她閨女嫁人後就經常被打,原先想著孩子有了,忍忍就算了,誰知越打越嚴重,從前還隻打身上不打臉,這次乾脆把臉給打糊了。
甄臻跟張翠花去了她家。
宋小紅被打得不輕,鼻子歪了,眼也腫了,嘴角還有不少淤青,身上也是不能看了。
甄臻蹙眉:“去醫院看過了嗎?影不影響視力?”
“醫生也說不準,小紅她男人真是狗娘養的,敢這麼對我女兒!我這次一定要去討個說法,你叫你家大國和二勇跟我去一趟!”張翠花說道。
這種事甄臻不能不同意,就發話讓兩個兒子去了,也有點不放心,就叮囑兩個兒子不要衝動,不能傷到自己。
壩頭村還是比較團結的,之前跟彆的村鬨矛盾乾架,都是全村人一起上陣。
這次聽說宋小紅被欺負,村裡人也看不下去,正巧還沒到秋收,各家都不忙,家家都出了人跟張翠花去宋小紅男人那邊討說法了。
宋小紅的男人陳六是個酒鬼,不喝酒時說話做事真是一套套的,跟個人似的,一喝酒就現原形了。
他總是一點小事就喝酒,喝完酒宋小紅肯定要勸幾句,他不願意聽,就會打老婆。
這次是因為錢的事。
陳六他老娘偏心陳六大哥,前些日子,陳大哥家的房子叫暴雨給衝塌了,他老娘就攛掇陳六把家裡的積蓄拿出去給大哥蓋房子。
當初分家時,宋小紅隻分到一口破鍋和一袋大米,便宜都叫大房占了。
再說她辛苦辛苦這些年,也才攢了不到一百塊錢,是打算給家裡蓋房子用的。
誰知她婆婆竟然打這主意。
宋小紅不肯拿錢給陳大哥蓋房子,她婆婆就指著她鼻子罵,也怪陳六是個愚孝的,偷偷把錢拿給他娘,等陳大哥家裡都起地基了,宋小紅才發現錢不見了。
她她省吃儉用這些年,衣服都舍不得買一件,對孩子也儉省,一點福沒享到,錢就到彆人口袋裡了。
她當然不願意了!
她跟陳六鬨,陳六在陳大哥那喝了點小酒,又被陳大哥攛掇了幾句,說他管不住老婆之類的,陳六腦子一熱,回家關上門就把宋小紅給打了。
打完後,宋小紅回了娘家,陳六也是很後悔。
不過以前都打過那麼多次了,想來也沒大事,等宋小紅氣消了,哄哄就能回來的。
等張翠花帶著一大群人上門,他這才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卻也不願意丟了麵子。
陳六還挺生氣,覺得老婆不給自己麵子,就嚷嚷:
“我打我自己老婆,關你們什麼事!”
他娘也掐著腰喊:“就是!這是我們陳家的家務事!夫妻之間打打架還不正常?她宋小紅要是敢鬨,我們老陳家可就不要她這個兒媳了!”
孟大國已經是被改造過的孟大國了,他沉聲說:
“打架?你可說的太好聽了,你打我我打你這才叫打架,你家陳六打宋小紅,宋小紅沒機會還手,這叫挨打!打女人的男人最孬種了!你們陳家村這樣對兒媳婦,以後誰還敢把女兒嫁到陳家村來?”
陳家族長和村長都來了,聽到這話也覺得事情挺嚴重的,還想說和。
後麵陳大哥也來了,態度非常不客氣,處處指責宋小紅不懂事,叫他弟把這老婆休了!
張翠花這才不讓了,兩邊打成一團。
壩頭村這邊去的都是青壯年,拿的都是十工分,身體一頂一的棒。
尤其是孟大國,那一拳頭可不是開玩笑的!完全是扛把子一樣的存在。
陳家村那邊雖然也圍了不少人,可都是看熱鬨的,真正打起來隻有陳大哥和陳六上陣了,倆人被壩頭村的人圍起來打,陳六老娘也叫張翠花薅禿了頭發。
這一頓打,也就學會說話,學會道歉了,不過當晚就把宋小紅的兒子推出來,叫孩子去說和。
這孩子也是個不頂用的,被他奶教壞了,怪他娘帶人去打他爹。
“我爹都被打的不成樣子了,娘你可真狠心啊!”
宋小紅就這一個兒子,聽了這話很灰心,就更不想回去了。
甄臻見她傷得挺重的,送了一包紅糖和一把人參給張翠花。
張翠花也是很感謝她的,紅糖不好買,人參更是見都沒見過,還是甄臻告訴她可以泡水或是煮湯。
這幾天宋小紅吃不下飯,她就用人參煮湯,泡點糖水給閨女喝,宋小紅的氣色還算不錯的。
甄臻空間裡的紅糖早就用完了。
現在這些都是她去趙美蘭那和黑市買的,紅糖這東西很實用,大丫喜歡吃紅糖芝麻餅,家裡經常做糖餅,紅糖用的就快,甄臻遇見了就會買幾包放著,反正也吃不壞。
當天村裡人下地時捉到兩條蛇,有一條是孟大國捉到的,就給帶回來想叫他娘做個蛇羹。
他也是個想當然的,覺得他娘什麼都會,可甄臻很怕蛇,直接叫他把蛇扔出去,不許留在家裡。
孟大國隻好把蛇給了大川,讓大川打打牙祭了。
今年孟家有個重要事,那就是大國他爹要立碑了。
按照當地習俗,頭三年是不立碑的,隻找地方埋了就行,大國他爹已經出三年了,原主在世時家裡日子不好過,拿不出錢買碑,孟老太那邊也不好勸,這事就拖住了。
這兩年日子好過了,兒媳婦又比從前和善孝順了,孟老太就端詳著兒媳的臉色,把這事給提了。
這事甄臻不能不辦啊,畢竟是原主男人,三個孩子的親爹呢。
她掏了二十塊錢出來,叫大國去找人立碑,順道把墳給牽去一處更好的地方,又叫焦蕙蘭做了粉蒸肉、鹵肉飯、肉丸子和瓜果去供給大國他爹。
遷墳時還鬨了個烏龍,因為草長得太茂盛,大國認錯了墳,挖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
甄臻帶著禮物上門賠罪,口舌都說乾了,人家才放過他們。
問題是之前那幾年大國一直帶著娘和弟弟們拜的這個墳。
敢情那幾年白磕頭了,而他爹死後就沒收到過家裡的供品。
陶愛紅撇撇嘴,“虧我喊這老頭喊了好幾年的爹,大哥你下次做事認真點,這差了輩分呢。”
孟二勇也覺得離奇,他們家這麼多人,怎麼就沒人發現墳認錯了呢?
這事叫孟老太很難過,她的死鬼兒子在世時沒享福就算了,死了也要挨餓受窮。
孟大國很內疚,“娘,你說,我爹在下麵不得窮吧?”
“窮不了!”甄臻很有信心。
“為啥子?”
“就你爹那體格,搶也能搶點供品下來。你之前燒的那人也是同村的,你爹人緣好,找那人一說道,人家高低要分點給你爹。再說我們家裡不是也供了點水果嗎?雖然都叫大丫拿去吃了,但多少也是有的,你爹絕對不會挨餓受凍的。”甄臻信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