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收拾好課本,循著原主記憶準時在9:55來到主教學樓。
上課用的教室是寬敞的階梯教室,他來得遲,教室裡早烏泱泱坐滿了人。
岑安從後門進去,社恐屬性的他見到這麼多人不由頭皮發麻,幸好最後一排靠牆的角落還有個空位,趁沒人注意他趕緊溜過去,把書包放在桌上。
叮鈴鈴叮鈴鈴——
上課鈴聲準時響起,喧鬨的教室立即安靜下來。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上台開始講課,張口閉口是什麼“Rambus內存、突發模式EDO隨機存儲器”,這些專業術語對岑安來說簡直是天書。
聽著聽著他就犯了困,趴在桌上睡了
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睡得迷迷糊糊間,岑安聽到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有人壓低了嗓門在說話,聲音聽起來還怪熟悉的。
像、像是劉明華?
岑安掙紮著掀開眼皮,把頭從臂彎裡抬起來,側目瞄了眼身邊的位置。
他坐在牆角,左手邊隔著兩個空位坐著一個寸頭男生,男生正側著頭和身邊的人說話,說什麼內容聽不清,但聲音卻異常熟悉!
岑安睡意褪去,意識逐漸回籠,徹底看清了寸頭男生的側臉!
真是劉明華?!
岑安清醒過來,陡然心生不妙!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劉明華身旁坐著一個高個男生。
男生姿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垂著眸,一邊聽著劉明華第八次吐槽“岑安那小子真他娘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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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華立即閉嘴。
即便隔著三個座位,岑安也能感受到那股獨屬於鐘閻的、冷漠強大的氣場。
岑安趕緊挪開視線,像鴕鳥似的把頭重新埋了回去。
他沒看到的是——
在他倉皇躲開的同時,鐘閻淡漠的眼神瞥了過來。
在看到那件熟悉的藍黑色運動外套後,鐘閻眼底露出抹迷茫,緊接著變為詫異,最後又冷冷沉下去,眸底漆黑再也看不出情緒。
講台上老教授講完了新課,關掉ppt後,麵對烏泱泱的教室笑了笑,“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下麵布置一下課堂作業。”
老教授:“大家四人一組自由組隊,給你們兩個星期時間,自行編寫一個小程序,遊戲、網頁、APP均可,不用太複雜,能運行就行。”
“剩下的時間大家自由組隊,下課前把每組名單報上來。”
聽到這話的岑安當場如五雷轟頂。
社恐人這輩子最怕的幾件事——
陌生人搭話;
被點名發言;
出門在外見熟人;
團隊聚餐搞活動;
還有……大學課堂小組作業……
岑安正想自己乾脆逃課得了,這時肩膀忽然被人搭上,劉明華欠揍的聲音傳進耳內:“兄弟醒醒彆睡了,咱幾個組隊唄?”
組、組隊?
岑安肩膀猛然一抖。
為了不讓劉明華認出他來,他死也不抬頭,也不說話,始終把臉埋在臂彎裡假裝自己睡得沉。
劉明
() 華戳了他好幾下見他沒反應,悻悻地嘟囔了句“真能睡”,轉頭對鐘閻說:“閻哥,我倆先組隊吧,加上翹課的林胖子,咱再找一個就行了。”
鐘閻並未說話。
卻是直接從劉明華的筆記本上撕了張紙,然後用筆刷刷寫了幾個人名。
——鐘閻、劉明華、林丘陵、岑安。
劉明華歪頭看著鐘閻寫名字,前三個人名在意料之中,但看到最後“岑安”兩個字時,劉明華沒忍住“我草”了聲。
他的聲音太大,連講台上的老教授都被吸引看了過來。
老教授拍了拍桌子:“後麵的同學不要大聲喧嘩,還有麻煩把牆角那個睡了一上午的同學叫醒一下。”
聞言。
正在裝睡的岑安:“!”
這不是被迫“萬眾矚目”了嗎?!社恐人的災難啊!!
劉明華顧不得去問鐘閻“是不是被昨晚岑安嘲諷得入了魔,連上課都想著他”,忙聽從老教授的話,伸手扒拉岑安的胳膊。
“兄弟兄弟,彆睡了快醒醒!張教授生氣了!”
岑安極其不喜歡陌生人的肢體接觸,尤其還是這種場合。
他忍著不適默默往角落縮了縮,心虛的聲音從臂彎下傳來,“麻、麻煩你和張教授說、說一聲,我、我身體不、不舒服。”
隔著層布料岑安的聲音聽起來悶沉沉的。
劉明華腦筋粗,並沒聽出來這是岑安的聲音,他哦了聲表示自己明白了,立馬抬頭對教授說:“張教授,他身體不舒服。”
老教授點了點頭,沒再追究。
不過劉明華耳背,鐘閻可沒有,他從這句沉悶的嗓音中聽出了幾分清脆熟悉的味道。
鐘閻幾不可察地勾起嘴角,心想果然是他。
不得不說——
這世界可真小。
鐘閻垂著眸,掩住眸底的笑意,修長骨感的手指慢慢疊好寫好名字的紙張,等著下課時送給張教授。
而這時他聽到前排傳來了某些不合宜的冷言冷語。
“那不是岑安嗎?”
“真無語,明明是睡覺還非假裝自己不舒服。”
“嘁,他不經常這樣嗎?”
“真惡心,所以把他趕出宿舍是對的!”
聽著這些嘲弄譏諷,鐘閻眸色不禁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