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四樓,堵在門口的學生們都散了,玩家隻留下孟淩澈在。
王武仍在403內哀嚎不止,不過聲音明顯虛弱了許多。
在他旁邊,董思銳眯著眼坐在垃圾堆上修眼鏡,壓根沒想著救他,更何況也救不活了。
不久前他掀開了壓住王武下/半身的木板——
這才發現從他腰部往下、連腿帶腳全被壓得血肉模糊,血和爛肉糊在一起,不要錢似的往外噴。
見狀,董思銳急忙壓下心底的激動,接著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把木板重新蓋了回去。
如此一來倒是省事了不少,現在他隻需要等王武死了以後,好把他煉入替死符。
走廊上,見鐘閻獨自回來,孟淩澈疑惑地望向他身後,問道:“宿管呢?”
“沒來。”
鐘閻冷淡回應,眸底卻悄無聲息地掠過抹無奈。
剛剛在樓下他好說歹說,岑安死活都不願跟他上來,隻遠遠丟給他一把404的鑰匙。
再然後——
他就把自己鎖在了值班室,任憑鐘閻如何敲門都無動於衷。
對此鐘閻毫無辦法,隻好自己上樓。
空氣沉寂半晌。
孟淩澈抵唇輕咳了聲沒再說話。
兩人沒有多餘交流,鐘閻越過他徑自走向404,在門口站定後攤開手心,露出一柄被磨掉了漆色的銅製鑰匙。
麵前的門板上交叉貼著兩張落滿了灰的褪色封條。
已經可以肯定——
404內的鬼就是被頂替了身份的原宿管。
它可以通過牆縫、相鄰陽台等偷偷溜進403和405。
不過從它這幾晚的表現來看,這隻鬼更多的作用是製造恐慌,並沒見它殺人。
如果再大膽點推測的話,其實宿管鬼的實力很弱。
或許是有能鑽各種各樣的縫和洞的特殊能力,所以才被人在門上貼了張封條,不讓他從門縫裡鑽出去。
除此之外,封條還可以用來迷惑玩家們,借此掩蓋404中的隱秘,一舉兩得。
嘶拉——
毫不猶豫的,鐘閻撕下封條。
灰白的紙張當即碎成無數紙屑,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冷瘦的指尖輕輕在鑰匙表麵摩挲了幾秒,鐘閻沉黑的眉眼漸冷,抬手將鑰匙插/進了鎖孔。
隻是門鎖似乎生了鏽,鐘閻用力擰轉了兩下,才聽到聲清脆的“哢噠”。
手腕一鬆。
——鎖開了。
鐘閻握住門把往內推動,伴隨著生鏽門軸轉動時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塵封不知多少年的404終於重見天日。
走廊的光線瞬間湧入。
灰塵和黴爛的氣味混雜著不知名的腐臭味迎麵撲了過來。
鐘閻抬起袖子捂住口鼻,皺眉望向寢室內。
視線中一片昏黑,四張雙人鐵架床隻有模糊
的輪廓,地麵落滿了灰,上麵被踩出密密麻麻的淩亂腳印。
正對著門的位置,懸在天花板上的吊扇無風自動,模糊的光線中可以看見扇葉下好像掛了根斷了半截的繩子。
鐘閻眼神漸暗,沉默地伸手摸到門後的開關按了下去。
燈泡滋啦滋啦響了會兒,幾秒後慘白的光線刹那間照亮了404。
他這才看清,掛在吊扇下的哪是什麼繩子,而是一根隨著扇葉不斷晃動的黑色電線。
聯想到病曆本上的內容——
這根電線百分百就是程若用來自殺的那根了。
除了這些,寢室空空蕩蕩,連宿管鬼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時——
旁邊405的門響了。
聽到動靜的丁世光和方秦從寢室出來。
看到眼前這幕,方秦“臥槽”了聲,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誰、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把404的門開了!”
話音剛落,董思銳顛著身肥肉急匆匆跑了出來,用屁股擠開方秦,伸長脖子往404內看。
看到裡麵空空如也,董思銳難以置信:“裡麵沒鬼?”
丁世光搖了搖頭,“確實沒看到……”
“不應該啊……”董思銳皺著眉自言自語:“我的羅盤不可能出錯的……難道鬼出去了?”
鬼出去了?
聽到這話,鐘閻臉色微變。
他立即轉身衝向403,孟淩澈也反應過來,迅速往405奔去。
既然宿管鬼不在404,那隻有一種可能:要麼是鑽牆縫溜進了403,要麼是405。
——
事實證明鐘閻猜對了。
403寢室內,有個穿著破破爛爛的深灰色宿管服的人影蹲在王武麵前,乾枯的手指死死按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半點聲音,另一隻手正慢慢摳著王武因驚恐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珠。
看到門外有人闖進來,宿管鬼抬起半張腐爛發黑的臉,無聲地裂開嘴角笑了起來。
下一秒它鋒利的指甲用力一摳,在王武淒厲的悶吼聲中硬生生摳出了他的眼球,然後把帶著血的眼球朝鐘閻重重砸過去。
鐘閻閃身躲過,但肩膀上還是不可避免濺到了幾滴血點,漆黑的眉眼中霎時間閃過一絲慍怒。
趁機——
宿管鬼趕緊衝向陽台。
鐘閻自然不會讓它跑了,虛空中金光閃爍,拳頭大小的金秤砣像長了眼睛似的砸在宿管鬼的背上,當場把它砸趴在地。
宿管鬼痛叫不已,掙紮著想起身朝牆角鑽去,可惜金秤砣實在太過沉重,它被牢牢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幾秒後一雙筆直長腿出現在它麵前。
鐘閻抬腳踩住它的頭,漠然問道:“你為什麼會被關在404?”
宿管鬼尖叫不斷,它雖然被壓住了後背沒法逃,可手腳還能動,看到近在咫尺的那雙長腿,宿管鬼心一橫,鋒利的指甲猛然
朝鐘閻抓去。
然而它低估了鐘閻的反應速度。
僅一瞬,鐘閻就抬腳輕描淡寫地踩住了它準備作惡的手,鞋底稍微用力,哢嚓的骨裂聲響起,宿管鬼的手直接被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