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閻點到為止。
他將手揣進褲兜,然後優哉遊哉地轉身,重新回到沙發坐下。
見狀——
岑安把塑料人偶隨手撥到門邊,打算繞開沙發先行回房。
路過時,鐘閻忽然喊住他,眉頭擰成結。
“你身上怎麼有種古怪的味道。”
他的語氣不再透著調笑,反而嚴肅得很。
“有嗎?”
岑安抬起袖子嗅了兩下,果然聞到了股酸腐的氣味,想來是從血池那裡帶上來的。
作為對鐘閻在會客廳雪中送炭的報答——
岑安想了想,決定把自己在負二層看到的東西分享給他,包括不斷冒泡的血池、會說話的人頭“二老板”以及女主管說的那些話。
靜靜聽完,鐘閻垂下眉眼陷入思忖,頭腦飛速推演著自己目前掌握的幾種線索。
趁此機會——
岑安皺著鼻子扯下外套,先溜回了房間。
門被關上的那刻,岑安緩緩呼吸幾口,隻覺得世界總算安靜了下來。
也正是這時,他聽到了走廊有人在憤怒叫罵。
聲音能穿透恒星級主播宿舍豪奢的大門,想必正在叫罵的人早已氣得螺旋升天。
不出意外——
氣急敗壞的人是喬伊。
他肯定是發現了自己收藏的人偶少了一個,所以正在走廊發瘋。
與此同時。
鐘閻被一聲短促的尖叫打斷了思考,他深深擰起眉,沉黑的眸子掠向被放在門口的塑料人偶。
人偶同樣聽到了走廊上的發瘋怒吼,這聲尖叫是提醒也是求救。
“再叫我就閹了你。”
鐘閻麵無表情撂下一句。
話音落下,人偶始終捂著襠的手驀地一緊,僵硬呆板的臉上閃過難以描述的羞憤和驚恐。
威脅奏效。
鐘閻重新耷下眼皮,倚在沙發上狀若假寐,隻剩下人偶可憐巴巴地縮在牆角,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此時的走廊上。
滿臉是乾涸血跡的喬伊碧色的瞳孔裡儘是陰霾,原本拾掇得乾淨利索的金發沾了血黏在臉頰上,整個人顯得肮臟又暴躁,活像一頭正在發瘋的獅子。
不過這也的確怪不得他。
被人開瓢了不說,尤其是他剛剛從會客廳回來,回到宿舍後猛然發現自己珍藏多年的玩寵居然被人偷走了一個,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個帥且有腹肌的!
他當時就氣炸了。
可惜那些人偶除了會叫之外並不會說話,他連那該死的小偷是誰都不知道。
在走廊發了會兒瘋後,喬伊的腦海裡驟然浮現出一張人臉。
那張臉冷漠深邃,漆黑的眼底仿佛囤聚了無數的冰霜,看他時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樣。
喬伊後背猛地發涼。
草!是他!
一定是他!
不久前他還曾在會客廳囂張地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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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後老板第一個鼓掌,儘顯資本家醜陋貪婪的嘴臉。
作為銀月級主播。
喬伊已經為老板賺到了好幾萬紙幣了,可老板卻總是嫌他不夠勤快,這次周年慶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原先喬伊剛入職那段時間每天都會去早早去三樓直播,費儘心力討好所謂的“觀眾們”賺取打賞。
隻是老板始終不知足,完全把他當成“賺錢道具”。
現在的他已經學聰明了,非必要不直播。
甚至於——
有時候他還會故意卡著合同的最底線去直播,並且一旦達到了打賞要求後就會立即下播,氣得女主管找他談了好幾次話。
也正是這樣——
老板才會一直不斷對外招收新主播。
喬伊早就記不清這回來的是第多少批了。
想到明天晚上又要開直播討好那些“觀眾”,喬伊心情更差了。
畢竟。
想讓“觀眾”心甘情願為你送上紙幣,不付出些什麼,是絕對不夠的。
——
翌日上午。
直播手環收到黃十七的消息。
黃十七:“岑八先生,我剛得到裴主管的指示,今晚零點將開啟您的第一次直播,待會兒我會帶您去三樓、四樓的直播場景熟悉一下,您順便選擇出自己心儀的直播場景以供晚上使用。”
岑安:“……”
零點開直播?
果然觀眾都不是陽間人……
要想從一群鬼的手裡拿到10000紙幣,恐怕不是什麼簡單事情。
黃十七說的“待會兒”其實隻有五分鐘。
穿著白襯衫的瘦高男人畢恭畢敬地候在門口,見岑安出來,他立馬洋溢出熱情的笑容。
“岑八先生,我先帶您去三樓。”
說話間——
黑西裝從拐角處走了過來。
自從得知鐘閻也是恒星級主播後,這兩位關係不錯的非正式員工如今互相看不順眼,隱隱有了互相攀比的架勢。
這兩位各自給了對方一個不屑的眼神,拚完眼刀後,黑西裝沒有再理睬黃十七,而是先和岑安問了聲好,隨即走到門旁,安靜等鐘閻出來。
看這架勢,鐘閻也要去三樓?
岑安:“……”
自己還是先走一步吧……
——
即便宿舍層和三樓隻隔了一層樓,但黃十七仍然選擇坐電梯,沒有選擇走樓梯。
借此機會。
岑安佯裝無意地詢問:“走樓梯不是更快嗎?”
聞言,黃十七正在推鏡框的手指驀地一抖,乾巴巴地說道:“哈、哈哈,樓梯燈好像壞了。”
“沒有吧?”岑安故作疑惑,“昨晚
() 我還走了呢,樓道燈沒問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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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糾結了數秒,最後還是覺得坦白點好,免得自己好不容易巴結到的恒星級主播因為誤入樓道而喪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黃十七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岑八先生,我就不瞞著你了,樓道其實不太……安全。”
“在你來之前,好多主播就是在樓道裡莫名其妙消失的,後來我們才發現……”
黃十七聲音更小了,鏡片後的眼神閃過十足的慌亂,“那些主播是被這棟大樓……吃了!”
岑安驀地想起昨晚從樓道牆皮後方被吐在他腳邊的腐爛屍體。
說大樓會吃人——
他比誰都相信。
除了像腸道一樣會蠕動的樓道外,還有負二層的胃袋,這些肉眼就能看到的古怪場景無不表明——
他腳下的這棟大樓遠比外表看起來還要詭異。
黃十七心驚膽戰地說完樓道的秘辛後,用眼角偷偷瞥了眼岑安。
他原以為自己說到這份上了,隻要是正常人,就絕對不會再想著走樓梯。
但他明顯低估了岑安的膽量。
岑安沉吟半晌後,眼皮眨了兩下後,眼底忽地騰起躍躍欲試的光。
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