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買賣也不是不能做,但先要看對方拿出的誠意是多少。
鐘閻:“什麼線索?”
高陵水壓低聲音:“我從吳老二他娘的肚子裡剖出了一張……人臉。”
——
時間回溯到半小時前。
應老何的要求,高陵水用水刀剖開了老太婆的肚皮,在老太婆淒慘的尖叫聲中,差點撐爆她肚皮的東西終於顯露真容。
那是一張緊閉著眼皮的人臉。
人臉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但卻嵌在一堆黏糊糊的黑泥裡,像是一尊被消化掉大半的泥塑雕像?
也不知道這老太婆是怎麼把這玩意兒吞下去的……
高陵水小心翼翼地用水刀碰了碰人臉,可下一秒無往不利的水刀竟被瞬間腐蝕,如果不是高陵水反應極快地解
除了技能,
說不定下一個被腐蝕掉的就是自己的手了。
更詭異的是——
當老何看到人臉的那一刹那,
驟然間激動得渾身發抖,竟直挺挺對著人臉跪了下去,驚呼道:“山老爺顯靈了!山老爺顯靈了!”
隨著他不斷叩拜,老何躲在三間磚瓦房裡的兄弟姐妹們全都蜂擁著出來,烏泱泱十多口人激動地跪在院子裡高喊山老爺,現場仿佛誤入了某個□□現場。
再後來,老何畢恭畢敬地捧起黑泥中的人臉回了主屋,說是要找個合適的軀體把山老爺好好供奉起來,奇怪的是,人臉那種詭異的腐蝕性對老何竟然沒有半點影響。
——
聽完高陵水的描述,岑安默住了。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豈不是啃老村每家每戶都供奉著山老爺的雕像?
而且聽起來,被吳老二他娘吃進肚子裡的“山老爺”貌似比吳老二家暗室裡的更加逼真吊詭。
陷入沉思中的岑安垂著眸,無意識地繃緊了嘴角,淺紅的唇瓣被抿成一條筆直的線條。
過了會兒,岑安驀地抬起眼皮,似乎是想明白了。
難怪黃臉女人在看到老太婆後一個勁兒地說獻給山老爺的供品終於齊了……恐怕這就是分水嶺,一旦暗室裡的泥塑雕像“吃完”老太婆,或許就會蛻變或進化成“人臉”形態。
岑安心情倏然變得沉重,要真像他推測的這樣,那當下的處境就變得很麻煩了——
一來要阻止吳老二把老太婆當供品,以免晚上有變故。
二來幾乎可以斷定“人臉”並不是山老爺的最終形態,可能隻是第二形態,而最終的形態是什麼不得而知。
三來不清楚整個村子到底有多少山老爺的雕像,要是每家都有,那就更棘手了。
高陵水拿出了十足的誠意分享了自己目前得知的線索,他靜靜看著兩人,等他們給出答複。
岑安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更彆說合作了,要不是鐘閻比較特殊,他肯定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自然這個副本也不例外。
他是肯定要拒絕的,但鐘閻願不願意和高陵水合作,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了……
似是察覺到岑安情緒的變化,鐘閻悄然瞥了他一眼,見他微蹙著眉,轉念一想便識破了他的心思。
認識這麼長時間,岑安什麼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再說了,和高陵水合作有什麼意思,還是和岑安在一起找線索通關更有趣。
鐘閻不愛占便宜也不愛欠人情,既然不打算和高陵水合作,他也不想白白欠他一條線索,便把自己目前了解到的線索說給了他聽。
高陵水是聰明人,立即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他冷冷笑了聲,金絲眼鏡後的眼神斂去了之前故意偽裝出來的友好,但在完成公會交給他的任務之前,他並不想撕破臉皮。
“走了。”
高陵水驀然轉身離開,雄子和吳剛立即跟上,長得賊眉鼠眼的矮個男人臨走前對鐘閻比了個割喉的手勢,挑釁意味極其明顯。
而就在三人離開後不久,後院忽然傳來小狗剩的大聲哭鬨。
“吳老二要動手了!”
岑安趕緊往後院跑去,果不其然,此時的吳老二已經磨好了刀,正把半死不活的老太婆按在井蓋上,而小狗剩正死命拽著他舉刀的手,哭得鼻涕眼淚糊在了一起。
“求求你放過奶奶吧……”
吳老二不耐煩地甩著胳膊,嘴裡罵個不停:“小兔崽子你給老子放手!”
黃臉女人也在一邊勸:“小狗剩,這是村子幾百年來的習俗,隻有這樣,山老爺才會一直庇護咱家,以後等爸媽老了,爸媽都不用你動手,自己親自把腦袋割下來給你!”
小狗剩還是哭,“嗚嗚嗚我不要……”
看到這幕,岑安再也忍不了了。
什麼狗屁習俗!
什麼狗屁山老爺!
真叫人作嘔!
烏光一閃,厄運鐘舌落在手心,岑安深吸口氣,緩緩走進了院子。
乾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