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白晝越來越短,天色已近全黑。
岑安憑空出現在窄破的出租房內。
失重感漸漸消退,半晌後岑安回過神來,緩緩吐出口氣。
現實世界的時間和副本時間不在同一維度,所以回來時仍是18:00。
由於臨進副本前忘了把窗戶關嚴實,夜風從窗縫裡呼呼灌入,空氣中裹挾著一股類似炒飯炒麵、混雜著小龍蝦的香味。
咕嚕——
肚皮響了聲,岑安餓了。
夜風涼得很,他揉了揉肚子,走向窗邊把窗戶關好,隨後一屁股坐在桌前,一邊拆開包薯片,一邊拿手機打算點外賣。
自從知道外賣可以送到門口後,岑安如獲至寶,非必要,他絕對不會下樓買飯。
片刻後,岑安下單了份米線,約莫要等半小時外賣才會送到,趁這時間他拿了換洗衣物去洗澡。
浴室的燈年久失修,落下灰蒙蒙的光線,不知出於何種目的,貼著瓷磚的牆麵被前租客貼了麵半身鏡。
岑安打開花灑,脫了衣服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那張乾淨清透的眉眼,半晌後,視線不知不覺間落在了唇角。
鬼使神差的,他竟抬手撫上自己的嘴唇,觸感柔軟濕潤,像塊剛撈出來的嫩豆腐,就是不知道親起來是什麼感覺……
等等等等!
自己在想什麼呢?!
岑安猛然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驚得連退兩步,惶恐之餘耳根再次攀上了紅暈。
隻是誤會隻是誤會彆瞎想……那他為什麼要親自己啊?!
大概是自己救了他,他太感激了吧……但哪有人感激的方式是強吻彆人啊?!
耳邊像有兩個人在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無比矛盾、糾結的情緒堵在岑安心裡,差點把他弄出精神分裂。
花灑噴出的熱水激起陣陣熱霧,很快鏡麵糊了層水汽,再也看不清鏡內的人影。
岑安抽回視線,緩緩深吸口氣,摒棄雜念,心無旁騖地開始洗澡。
二十多分鐘後,他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出浴室,巧的是,他正要去拿吹風機吹頭發時,門板被人敲響。
外賣來這麼快?
岑安詫異了瞬,邊用毛巾擦著頭發邊去開門。
門軸吱呀聲響——
門開的瞬間,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岑安驀然呆若木雞,毛巾從手中滑落都沒注意到。
還是鐘閻眼疾手快接住了毛巾,才避免了這場意外發生。
視線從上至下將眼前人打量了個遍,鐘閻在岑安還沾著水的鎖骨處多看了眼,隨後高挑了眉,將毛巾遞還給岑安,低聲道:“剛洗完澡嗎?”
岑安訥訥地接過毛巾,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接話,隻僵硬地點了下頭。
鐘閻探頭朝屋內看了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岑安很想拒絕,可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
抽了,鐘閻話音落下的那刻,他竟直接側開身子,弄得他像迫不及待一樣。
出租房麵積窄小,布置簡陋,進門就能看見一張床,床尾擺著個雙開門木衣櫃,床頭處是張老掉了漆的書桌,桌上除了幾本書,還放著包沒吃完的薯片。
鐘閻像主人似的徑自走到書桌旁,長腿一伸,倚著桌角看了圈房間。
岑安擰巴著臉把門關好。
鐘閻隨手翻了翻書桌上幾乎嶄新的專業書籍,問道:“吃飯了嗎?”
岑安:“……沒有。”
不等鐘閻繼續說話,他緊接著追問道:“你怎麼來了?”
鐘閻沉黑的眸子浮現出玩味的意味,他向來是敢作敢當的人,既然親都親了,那他現在也懶得裝了,乾脆實話實說。
“當然是來約你吃飯。”
岑安:“?”
這個“約”字用得非常曖昧,不過岑安卻慶幸自己早早點了外賣,算是躲過一劫。
想到這,岑安故作遺憾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已經點了外賣了,要不……改天吧?”
鐘閻看了眼時間。
-——18:37。
37分鐘。
回到現實這段時間內,他隻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洗乾淨身上的汙物換了身衣服,第二件就是馬不停蹄趕到岑安這裡來,想著約他去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