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緊張,我沒有惡意。”
“高星星”突然出聲。從紅蓋頭下傳出來的聲音並非他本人,而是介於尖細和陰柔之間的陌生男聲。
似是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高星星”停下腳步靜靜站在門檻上,不進也不退,表現出友好的姿態。
“放心,我和那幾個心理扭曲的家夥不同,我隻是太久沒見到生人了,這才暫時借這位小哥的身體出來走走,等時間到了自然就會還給他,保證不會傷害他。”
“高星星”言語誠懇。
岑安當然不會輕信。
他擰起眉心緊盯著“高星星”,悄然摩挲著厄運鐘舌堅硬冰冷的紋路。
毋庸置疑,高星星這是遇到鬼上身了。
鬼上身是很多鬼怪電影或故事裡司空見慣的橋段,沒什麼太過稀奇的地方,讓岑安困惑的反而是……這隻“鬼”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隻能聯想到——那隻坐在床上、身披嫁衣的紙紮人。
明明自己昨晚去查探的時候,什麼異樣都沒有,現在居然偷偷上了高星星的身。
不得不說。
這個紙紮人挺會挑軟柿子捏啊。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岑安不敢大意,畢竟不久前他才親眼目睹一個紙紮人用剪刀殘忍殺害玩家的畫麵。眼前這個嫁衣鬼,很有可能也是它口中“那幾個心理扭曲的家夥”之一。
嫁衣鬼不再說話,沉默地站在原地,即便隔著密不透風的紅蓋頭,也能感受到蓋頭下窺探而來的那股視線。
僵持了幾分鐘。
嫁衣鬼遲遲等不到岑安回應,隻好幽幽歎了口氣,再次出聲——
“好吧,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點,不過這樣也好,我比較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說起來,你們是第九批來到這裡的玩家,而我……應該算是你們的前輩吧?對了,我是第八批進來的玩家。”
嫁衣鬼居然知道玩家?!
岑安驟然愣住,摩挲著鐘舌的手指不覺按緊。
嫁衣鬼瞧出了岑安的震驚,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可驚訝的,有的副本會奴役死去的玩家充當npc,精神值低的會逐漸喪失自我意識徹底淪為怪物,精神值高的則會保留一部分自我意識,不像人也不像鬼的遊蕩在副本中。”
嫁衣鬼有點悵然若失,“我就是後者。”
它似乎站累了,說著說著竟直接撩起嫁衣裙擺,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耷拉著腦袋,貌似emo了……
空氣重新陷入死寂。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岑安還是頭回遇見。隻不過嫁衣鬼的行為越像人,他越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活著的玩家再怎麼說還是人,人是有溫度有心跳的,但死去的玩家是什麼,誰也說不清。
難辦。
岑安覺得頭疼。
要是嫁衣鬼現在是紙紮人就好辦了,管他說真話說假話還是裝神弄鬼,拎著厄運鐘舌上
去揍它一頓就完事兒了,
而且乾掉它還能拿一筆作死值。
但現在,
他總不能一棒子敲在高星星腦袋上吧?
束手束腳的滋味不好受。
岑安飛快在腦海裡盤算著對策。
嫁衣鬼知道玩家還知道副本,透露出的信息有幾分可信,但並不能全信。眼下他沒法離開冥事鋪,隻能先試著從它嘴裡套出點線索。
想到這,岑安假意放下戒備,望向嫁衣鬼,主動開口:
“你說你是第八批玩家,我剛見你時你穿著血嫁衣,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趙家少爺的第八任新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