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孟淩澈示意,岑安收起了對“高星星”的敵意,皮笑肉不笑地彎起嘴角,露出個充滿戒備的笑容。
“高星星”瞥了眼方姓厲鬼,立即明白它已經是岑安的人……哦不,鬼了。
“真厲害啊……”
“高星星”撓了撓下巴,不由心生佩服。當年要是他運氣好點的話,沒被趙凜看中,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他大概也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隻可惜……
“高星星”歎氣,悵然不已。
相隔數米開外,鐘閻冷眼睨向他,輕嗤一聲,語氣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諷意。
“彆表現得像個怨婦了,你要是有破開灰霧的辦法,就彆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
被罵作怨婦的“高星星”一時語塞,想罵回去又怕激化矛盾影響合作,隻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翻著白眼惡狠狠瞪了一眼鐘閻。
瞧他這副吃癟的熊樣,岑安使勁憋著笑。
在一起久了,連鐘閻都不知不覺變得毒舌了,不過他懟人的樣子還蠻可愛的,岑安沒來由冒出這個想法。
雙方相互敵視了片刻,在孟淩澈以拳抵唇,輕咳了咳提醒之後,“高星星”不滿地哼了聲,領著三位鬼新娘上前。
岑安悄無聲息撐開厄運鐘盤的護盾。
它們作為鬼怪,僅需付出一些皮肉上的傷痛便能安穩走進灰霧。
不過出於謹慎考慮——
“高星星”並不全信孟淩澈所說的——岑安和鐘閻兩人已經將人臉槐花解決得七七八八了,目前老槐樹下暫時非常安全。
他扭頭望向孟淩澈,無聲地咧開嘴角。
孟淩澈明白他的意思,默不作聲跟在身後,準備再進去一次。
和岑安擦肩而過時,孟淩澈壓低了嗓音:“灰霧大概需要兩個小時才能破開,破開後,我會以身作餌,待在原地引誘趙凜過來,至於趙烈……就看你們了。”
說話間,孟淩澈掀眼掃了眼鐘閻,鐘閻向他微微點頭。
孟淩澈收回目光,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枚青藍色的海螺狀道具遞給岑安。
“傳音海螺,可以用兩次,保持聯係。”
言簡意賅說完,孟淩澈目不斜視,徑自跟隨“高星星”走進了灰霧。
海螺隻有半個拳頭大小,表麵光滑圓潤,看著不起眼,實際上是非常罕見的傳音類道具,等級還不低,足有B級。
岑安看了兩眼後收進兜裡。
巷子幽深,孟淩澈削瘦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迷蒙的灰色霧氣之中。
巷口處再次變得靜悄悄。
岑安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氣。
隻有兩個小時……時間很緊張啊。
而且要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必須要在這兩個小時之內讓趙烈得到保險箱,並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吸收邪神殘軀的力量,從而獲得和趙凜一較高下的實力。
說實話……
其間的度很難把控。
岑安皺眉思忖了會兒,
決定先回冥事鋪,
讓“假岑安”出馬。
畢竟趙烈有個好優點——“無限世界第一耙耳朵”。
——
此時的趙府偏院。
消耗了太多力量的趙烈亟需恢複,這時候尚未睡醒,正躺在床上鼾聲如雷,陰冷氣息盤踞在他四周,時不時順著他的呼吸鑽入鼻腔,替他修複傷體。
房間內氣溫驟降,如同置身冰窖。
“假岑安”卻仿佛泥塑木雕般坐在床沿,雙眸漆黑無神,但眼底深處積蓄著濃厚的厭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趙烈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忽然,“假岑安”緊蹙眉梢,眼中多了絲異樣的情緒,隨後眼眉舒展,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伸手用力去搖趙烈的肩膀。
睡夢中的趙烈被搖醒,睜眼時極其不爽,眼神陰狠如豺狼,但和“假岑安”視線對上的霎時間,瞬間換上一張討好的笑臉。
“你什麼時候醒的?”
“假岑安”眨了眨眼,乖巧道:“半個小時前就醒了。”
不等趙烈說話,“假岑安”低頭作委屈可憐狀——
“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傷到底有沒有好啊?你答應過我的,說等你養好傷就帶我去老槐樹那裡給我報仇的……”
說著,岑安指向自己受傷的腳踝,那裡的傷口還沒長好,隱隱還有血絲滲透出來,看著觸目驚心。
趙烈立馬心疼不已,他拍著胸脯保證,像條儘心儘責的忠犬。
“再給我半天時間,等我傷完全好了,我一定……”
趙烈話未說完,“假岑安”一臉不開心地皺起眉,毫不留情打斷他的話。
“算了算了,我看你也沒真心想替我報仇,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