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喜旁人進來。”祁湛解釋了一句,可頓了頓,又道:“你若是不喜歡,就都換了罷。”
話說完,祁湛又覺得似乎漏了什麼,思索了半晌,才道:“哦,對了,傅翌不能換,其餘都換了罷。”
“我沒要全換。”楚妧小聲嘟囔了一句。
門外,一抹淡紫色的人影悄然而至,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指腹死死捏在托盤上,似乎這樣才能抑製住自己內心洶湧而至的怨恨。
都換了是什麼意思?
也包括自己麼?
握著托盤的手止不住發顫,托盤上的碗蓋“叮”的傳來了一聲輕響,還不等裡麵的人發問,她就搶著道:“世子、世子妃,宵夜已經做好了,要奴婢送進去嗎?”
“嗯,送進來吧。”
楚妧隨口說了句,將他傷口旁的血漬用手帕清理乾淨,注意力全在他傷口處,並未注意到旁的。
倒是祁湛微微皺眉,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得到準許的紫苑推門而入,隔著屏風上的雕花鏤空,她隱約能看見床上的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處。
那投到牆壁上的影子,就好像是一個人似的。
紫苑呆了一呆,緊接著她就聽到祁湛冷淡的嗓音:“放桌上,出去罷。”
那嗓音全然沒有方才的半分和煦。
紫苑掩去眼中酸澀,將托盤輕輕放在屏風後的桌案上,靜靜退出去了。
待那腳步走遠了,楚妧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了一句:“我本叫的是夏雲,卻沒想到她送來了,她倒挺上心的。”
“嗯……”
祁湛淡淡應了一聲,思緒早飄到九霄雲外去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楚妧說的什麼。
他隻能感受到背上那隻手。
又軟又柔,像是怕碰到他的傷口似的,動作也格外的輕,帶著些微癢的觸感,一點點的從他皮膚上擦過。
祁湛心裡像是起了火似的。
既喜歡這種感覺,又覺得這種感覺難受的很。
昨晚的畫麵又浮現在了他腦海裡。
纖細的腰身,和那兩個深深淺淺的小腰窩。
如果自己反握著她的手,讓她背對著自己,又該是何等美妙的感覺?
祁湛眼底欲色漸濃,可隻是一瞬,又被他長長的眼睫掩去了。
若是沒受傷就好了。
楚妧將藥敷好,扶著他坐起身子,拿了繃帶將他後背纏上,這才去一旁洗了手,端來宵夜放到床頭的矮櫃上。
是幾個金黃色的小酥餅和兩碗冰糖燕窩粥。
楚妧嘗了一口,發現溫度剛好,這才送到了祁湛唇邊。
祁湛沒有張口,反而用手托住了碗,道:“我自己來,你也吃些。”
楚妧將碗遞給了他,自己拿了個小酥餅送入口中,剛咬了一小口,便皺起了眉。
祁湛問:“怎麼了?口味不合適?”
“沒有……”楚妧將那一小口酥餅咽下,才輕聲道:“味道還不錯,就是……就是吃著有股羊膻味兒,像是羊油做的。”
“羊膻味?”
祁湛微微皺眉,剛拿了個酥餅打算嘗嘗,就被楚妧奪了過來,她將酥餅捏下了指甲蓋大小的一點,親自送到祁湛嘴裡,道:“你嘗一點兒便好了,先不要吃太多。”
那一點酥油的香氣從舌尖散開,帶著淡淡的膻味,確實是羊油做的。
祁湛沒急著說,反而問道:“膳食是劉嬤嬤做的?”
楚妧點了點頭,有些擔憂道:“不會真是羊油做的吧?”
祁湛淡淡道:“不是,隻是吃著有些像罷了。”
楚妧不確定的問了句:“真的?”
“嗯。”
楚妧依然有些不放心,將自己的小碗也推到了祁湛麵前,道:“你還是多喝些燕窩粥吧,酥餅就先彆吃了。”
祁湛應了一聲,纖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出淺淺的陰影。
趁他病著,就敢用楚妧做筏子麼?
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