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這才擺了擺手,命士兵將趙筠清帶了回去。
趙筠清一回到帳裡就癱倒在床上,周圍宮女驚慌失措,卻不敢多問一個字,她們誰都知道,王妃娘娘是被世子叫去的。
她們拿了手巾將趙筠清的頭發擦乾,伺候她換了身乾淨的衣物,又有宮女端了茶過來,小聲道:“王妃娘娘,喝口水緩緩吧。”
一聽到‘水’字,那瀕死的絕望感又籠罩在了趙筠清心頭,她猛地將茶水打落在地,顫聲道:“拿、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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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士兵端著鴿子湯到了楚妧帳裡,並告訴楚妧,馬上要啟程了,請楚妧準備一下,世子下令,要在天黑前趕到俞縣。
楚妧不敢耽誤,也顧不上喝湯,忙命靜香攙著夏雲上了後麵的馬車。劉嬤嬤除了手擦破了點皮以外,倒沒什麼大礙,幫著楚妧收拾了隨身行李後,跟在楚妧身後進了車廂。
楚妧折騰了一早上都沒顧上吃東西,此刻一聞到那鴿子湯,肚子竟忍不住的‘咕嚕’了一聲,身旁的劉嬤嬤聽的真切,不禁笑道:“長公主餓壞了吧?老奴這就去備碗筷。”
楚妧點了點頭,劉嬤嬤將碗筷過水擦淨,又盛了小半碗湯羹,試好溫度才給楚妧遞了過去。
湯羹色澤清亮,鴿肉入口即化,楚妧想不到在這行軍途中,居然還能喝到這麼鮮美的鴿子湯,碗中的湯很快便見了底,楚妧正要讓劉嬤嬤再盛一碗時,車窗簾子忽然被掀開了。
祁湛從窗外望了進來,看到那楚妧眼巴巴望著湯羹的樣子不由一怔,隨即輕聲問:“好喝麼?”
“……還會長好麼?”
她顫聲問他,桌上的那汪水潭又隨著她的語聲深了幾分,她小小的倒影也愈發清晰起來。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鼻尖一顫一顫的,仿佛又被他咬了一口似的,那淚眼朦朧的樣子,就好像……她也很疼一般。
祁湛的喉嚨動了動,過了半晌才輕輕說了聲:“會好的。”
真的會好嗎?
楚妧垂眸不語,忽地站起了身子,那水潭裡的影子也隨之消失,祁湛眼睫微微一顫,這才抬起了眼,問:“去哪?”
“去找大夫。”楚妧的視線在他傷口上停了一瞬就移開了,哽咽道:“傷口太深了,得重新包一下才會好。”
他們誰都知道這傷口很難愈合,一切不過是楚妧的自欺欺人罷了,似乎隻有這樣她才會安心些。
可祁湛偏偏不想要她安心。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在楚妧心裡是有一席之地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可他就是想占有她,想完完全全占有她的全部,讓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隻屬於他一個人。
連頭發絲都是他的。
祁湛的目光落在她腫起的右腳上,淡淡道:“你怎麼去?”
楚妧咬著唇不答話,扶著桌子朝門口跳了兩下。
發絲間的珠花也隨著她的動作一閃一閃的,固執的折射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
祁湛眸色漸深,忽地說了聲:“回來。”
楚妧的動作停下,回頭望著他,單腿站的還有些不穩,眼裡蘊著的淚又隨著她的動作落了幾滴,霧蒙蒙的透著亮。
那閃爍的晶瑩讓祁湛心裡像有一團火在燒似的,越來越旺,越來越燙,像是要將他五臟六腑都燒透了。
祁湛的喉嚨很乾,嗓音卻清冷異常:“今天究竟為什麼過來?”
楚妧的鼻子抽搭了一下,剛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不放心你的傷。”
屋內安靜異常,祁湛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低聲問:“昨晚為什麼不來?”
楚妧知道祁湛指的是她不肯跟他來俞縣的事。
她咬著唇,猶豫了半晌,才小聲道:“因為我怕你。”
祁湛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眼睛依舊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她,嗓音微沉:“怕我什麼?”
楚妧這次倒是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怕你咬我。”
帶著些許嗔怪的語氣,配著那張委屈巴巴的小臉,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負似的。
祁湛灼灼的目光移開了些,緊繃的手指霎那間鬆懈下來,搭在桌上,根根分明的好似剔透的白玉。
“隻是這個?”
其實還有一些彆的,隻是楚妧不敢說,可這個確實也很重要就是了。
楚妧重重地點頭,那目光十分“真誠”。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該能加一更,大概在十一點左右吧,我儘量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