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 97 章(2 / 2)

阿寧如何,取決於他對楚妧如何。

他忽地笑了笑,道:“可阿寧不過是我眾手下中的一個,楚妧於你卻不同,拋開你們兩人的關係不說,她還有大靖長公主的身份,若是她出了事,你如何向大靖皇帝交待?”

祁湛忽地將頭轉了過來,緊盯著嵬名雲欽的眼,冷冷道:“你敢讓她出事?”

嵬名雲欽的目光也銳利起來,嘴上卻無所謂的一笑,道:“我隻是說,一個阿寧,並不足矣交換楚妧回去。”

他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一字一頓道:“畢竟阿寧於我,不如楚妧重要……”

祁湛原本隨意搭在漆木把手上的手霍然收緊,微微突起的骨節處透著森然的冷白,幽涼的語聲配合著他陰沉的目光,似是要將周圍空氣都凝結住,瞧著委實駭人的很。

他道:“是麼?那你又何必傳信於我?”

嵬名雲欽聞言一怔,手中的茶杯險些磕在桌上,幾滴茶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暈起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祁湛雖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在乎楚妧,卻並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從進屋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冷靜而克製的,半點殺氣也不曾有。

隻怕祁湛早就看出了阿寧於自己並非普通的小角色。

嵬名雲欽不願舍棄阿寧,卻也不想輕易的放楚妧回去。

“總要加些籌碼的。”頓了頓,他道:“三日後我會回北高,關於二皇子奪位的事情,世子可願幫我?”

“三日?”祁湛挑眉。

“難道世子還想拖延不成?”嵬名雲欽笑了笑,道:“阿寧上過戰場,也受過傷,吃過苦,隻要還活著,他在世子手裡,我是不急的。”

祁湛睫毛一顫,沉默半晌,終是緩緩掩去眼底沉沉眸色,語聲平靜道:“那得見她以後再說。”

“那可不行。”嵬名雲欽一口回絕了祁湛:“世子不答應,我就不敢冒那個險。”

他的語聲全無半點商量的餘地,帶著那麼幾分有恃無恐的意味兒,顯然對祁湛的心態把握的很準。

祁湛麵上雖未表露出來,可不想讓楚妧有半點事兒,心裡也比嵬名雲欽更急。

他自然也明白嵬名雲欽是不會輕易放楚妧走的。

隻怕答應了嵬名雲欽這個條件,其它更過分的條件也會接踵而來,隻要楚妧在嵬名雲欽手裡一日,他就一日也不得安寧。

像是被人捏住了軟肋似的,隻能按照彆人的意思走,半點兒也進退不得。

祁湛薄唇微抿,凝視著嵬名雲欽,良久也沒有說話。

嵬名雲欽也不急,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手背上的水漬。

袖口的曲水繡紋在鴉青色錦緞麵料上光華流轉,他食指和拇指的指甲上略帶一點兒微黃,像是被什麼染了色似的,瞧著略有些突兀,但並不影響那雙手的乾淨。

不似祁湛那般修長細致,線條卻利落的十分好看,充滿了力量感。

他將手帕收進袖口時,左手手腕忽然露出了一截,上麵隱約能看見一圈烏青泛紅的痕。

像是被咬出的牙印。

祁湛的漆黑瞳孔瞬間縮緊了,喉嚨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帶著股鐵鏽般的腥甜味兒,麵上再無半點血色。

他是了解楚妧的。

若非被逼急了她又怎會去張口咬人?

他不敢去想當時發生了什麼。

祁湛的眼睫迅速垂下,強壓下心頭的惶恐和喉嚨裡不斷上湧的血腥味兒,不敢表露出半點情緒。

“我答應你。”

祁湛緩緩開口,聲音又乾又澀,像極了被烈日炙烤過的黃沙。

嵬名雲欽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祁湛會忽然同意。他轉眸看向祁湛,有些不確定的問:“世子答應了?”

祁湛嘴唇動了動,喉嚨卻乾澀的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微微閉上眼,點了下頭。

嵬名雲欽試探道:“那世子可要記得將城門士兵撤下,等北高事情處理好後,我們再商量如何讓她回來的事。”

先前說的是事成之後將楚妧送回來,現在又改為商量,顯然是在不斷試探著祁湛的底線。

可祁湛隻是應了一聲,未再說其它。

嵬名雲欽張了張口,像是還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乾脆閉上嘴,低頭喝口茶。

雅間又靜了下來,房間內沒有生爐火,三月的風猶帶著些微涼,吹到臉上竟比寒冬還陰冷幾分。

店小二輕輕推開房門,感受到房間裡壓抑的氣氛,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是輕輕將手裡的食盒放在桌上,小聲道:“客官,這是您要的八寶鴨和海棠酥。”

嵬名雲欽點點頭,示意店小二退下,自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提起食盒,一邊對祁湛道:“我先告辭了,世子可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說完,他轉身欲走,可祁湛卻忽然睜開了眼,眸底蒙著一層淡淡的猩紅,帶著一股將人吞噬的陰冷,一字一頓道:“答應你的事我自會做到,可她若有任何閃失,我就拿你們整個北高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