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至於這個一直讓下人折磨他卻不敢露麵的女人,今天為什麼會突然來他這裡,還肆無忌憚地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大概是終於相信他徹底瘋了吧。

白榆笑了一陣子,然後漸漸地又不笑了,沉默下來。

再次開口之後,白榆的聲音之中甚至帶著一些顫抖。

“如果我剛剛沒有來的話,這藥他們一定給你灌進去了……”

“可這是毒藥啊,是我讓人加了好幾倍量的毒藥,你隻要喝下去,就會立刻毒發。”

“我等不及了!”

“我真的等不及了!”

謝玉弓躲在被子之中的眼神充滿極度的諷刺,他也等不及了。

等不及讓這個女人快點死去。

他已經為她挑選好了死法,雖然謝玉弓覺得這種死法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但是謝玉弓已經不需要通過她去窺知什麼,留著她在這皇子府內耀武揚威實在惡心。

可白榆的下一句話卻是:“我等不及你快一點恢複過來,好把那些惡心的人全都殺掉!”

“有好多人想殺你,有好多人私下聯係我,想要利用我殺掉你。利用我竊取你身後的勢力網,甚至想要利用我去聯係你的舅舅段洪亮。”

“哈哈哈……”白榆像是在說什麼笑話一樣。

“他們每一個人給我的承諾都很有趣。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庶女,一個被關在後宅之中,被主母蓄意磋磨耽誤,想男人快想瘋了的膚淺女人。”

“總想用那麼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就讓我為他們犯下滅族大罪。”

“一邊看不起我一邊又要利用我……一群豬狗不如的醜陋東西。”

白榆說:“一個一個扒掉那一身王子王孫的皮囊,那裡全部都是肮臟的敗絮!自命不凡,自視甚高,讓人惡心!”

謝玉弓眼睛微微眯起,眉頭也皺了起來。一直無所觸動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他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看他們那些皇子王孫如豬如狗,這一點倒是他不謀而合。

白榆覺得氣氛烘托到差不多了,這才開口放下第一個煙霧彈。

“我原本猜想,你的屋子裡一定有一群像其他皇子身邊那樣來無影去無蹤的死士。他們在你生命真正受到威脅的時候,會衝出來保護你……”

謝玉弓聞言眼皮狠狠地一抖。蒙在被子裡的眸光銳利如刀,殺心頓起。

白榆卻又說:“可是我都要喂你喝毒藥了,你為什麼還不反抗呢?為什麼沒有人衝出來救你……”

“你難道是真的瘋了嗎……”白榆又重複了這句話,這一次她的聲音裡麵充滿了猶如實質的哀切。

白榆從地上爬起來,將那僅剩一個碗底的藥放在床邊,再一次去拉動謝玉弓的被子。

謝玉弓蜷縮著抱著自己的雙腿,這一次並沒有發出什麼嚎叫聲,也沒有露出癡傻姿態。

他已經在思考讓屋子裡麵埋伏的死士下來,將這女人就地格殺。

謝玉弓的被子被拉下來之後,對上了一雙充滿悲傷哭紅的眼睛。

白榆半跪在床榻之上,看著謝玉弓胸腔急促地起伏,淚如雨下地說:“太多人想要殺你,而我隻是一個庶女……”

“我保護不了你。”白榆說,“我可以跟七皇子虛與委蛇,我可以用一些假的名單去搪塞其他的皇子們。”

“可是太子要殺你,他忌憚你舅舅手中的重兵,他知道你母妃是蒙受冤屈死去,更畏懼皇帝對你心生愧疚,以儲君之位彌補。隻有你死了他才能夠安心牢牢坐穩他的太子之位……”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太子那時要我將你引出府,要製造出驚馬車禍,讓你橫屍街頭,死於意外!”

白榆的聲音哽咽,痛苦伴隨著青筋爬滿她的麵頰,一張桃花粉麵此刻扭曲痛苦得如同被碾成泥濘的落紅。

她抖著嘴唇,朝著謝玉弓伸出手。

“我隻是個庶女,無權無勢,無靠無依!連和你的婚姻都是我用卑鄙手段搶來的!我如何去對抗當朝太子?”

“我找過機會想要接近他,想要在他殺掉你之前先殺了他……可我姿容有限,年紀又大了,縱然使儘渾身解數去諂媚,他高高在上目下無塵,根本不給我近身的機會。”

“我隻有……隻有把你的臉毀掉,讓你失去競爭大位的機會,我才能暫且保住你的命……”

白榆的手掌摸上了謝玉弓的臉,是他布滿嶙峋疤痕的那一半。

謝玉弓被摸到的臉,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般。

謝玉弓本能地狠狠抽開白榆的手,根本不相信白榆說的任何一句話。

看著白榆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死物,他覺得這個女人才是真的已經失心瘋了,開口便要叫人。

結果白榆被推開之後,先是跌倒在床上,而後撐著手臂起身,直接拿過了小桌子上麵的那碗湯藥。

送到嘴邊一仰頭便喝了。

謝玉弓要喊人的口已經張開,就因為白榆突然喝藥的舉動活生生僵愣在那裡。

白榆喝完湯藥把碗朝著地上狠狠一摔。

“嘭”的一聲,瓷碗碎裂的聲音,是白榆扔出的第二個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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