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她又不是什麼色中惡鬼。

她隻是沒想到試探好幾天,謝玉弓的底線竟是他的褲腰帶。

男人的褲腰帶不是向來都是最鬆的嗎?

白榆看向氣場全開的謝玉弓,麵上的表情從愉悅溫柔,變成被甩開的錯愕驚慌,最後如同大廈傾落一般,在謝玉弓的眼中寸寸坍塌。

她慢慢蹲下,開始撿那些碎瓷片。

撿著撿著就哭了,抽抽噎噎的,可憐極了。

“你厭惡我。”白榆蹲在地上,流著淚輕聲說,“我都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你如今都這樣了,竟也不願與我親近……”

“我們成婚三月有餘,你一次都沒有碰過我!”

白榆“嗷”地一聲抱頭大哭,坐在地上哭得震天動地,抽噎著上不來氣一樣,攥著拳頭狠狠砸自己的心口。

這是經典的影視劇集的情節,一定要砸胸口加上打哭嗝,才能凸顯出傷心欲絕。

不得不說,戲劇效果確實拉滿,看上去傷心得要死了。

連門外的婁娘都給驚動了,敲門叫了幾聲,白榆沒回應,她也沒敢進來。

白榆的哭聲太淒慘了,謝玉弓就站在她麵前不遠處,一腔的殺意被哭嚎衝了個七零八落。

謝玉弓眉頭緊皺,高大的身形逆著窗扇映照進來的陽光,像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白榆。

但是伴隨著白榆的抽噎,他筆挺的影子,漸漸有些塌軟。

最後竟然有種無措感。而白榆哭著哭著,竟然抽噎著昏過去了。

就躺在謝玉弓的腳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臟兮兮的,哭得滿臉嫣紅泥濘。

手裡還攥著一塊碎瓷片,有一點乾涸的血跡,從瓷片邊緣的掌心滲透出來。

一直到白榆“昏死”,哽咽停止,謝玉弓那口吊著的氣才深深抽上來。

這時房梁上落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袍,手持一把已經出竅的長刀。

刀身黑漆漆的,即便是在這晴天白日光線充足的室內,也半點不反光。

這刀是用烏沉鐵打造,謝玉弓所有的死士,都用這樣的刀。

來去無蹤,刀切入皮肉不沾血,有些速度快一些的老手甚至人死了,還好端端坐在那裡,都看不到傷口。

其實已經被劈成兩半了。

因為這種堪稱鬼魅的手法,謝玉弓的死士被稱為幽冥死士。

而他手下的名字,也以幽冥惡鬼命名。

落地的這位,乃是謝玉弓身邊統領百鬼的頭領,修羅。

修羅落地後提刀對著白榆而來,寒沉如夜的刀尖要抵到白榆胸口的時候,謝玉弓看到白榆胸口有一處鼓囊囊,正是她先前收集的給自己擦拭手腕傷口血汙的破布。

謝玉弓抿了抿唇,才終於出聲道:“算了,不合適。”

這裡是尚書府,就算要殺人,在這裡也不合適。

他聲音低磁極了,好似自帶電音,和之前裝瘋賣傻亂哭亂叫的聲音完全不同。

白榆差一點因為他這把好嗓子裝不下去昏。

修羅手中的長刀一頓,點了下頭。

而後身形一掠,又回到了房梁上麵。

謝玉弓看著這個女人,抬手輕而易舉就掙開了手腕上拇指粗細的繩子。

然後他又站在那裡運氣了半晌,而後雙手一低,一手抓著白榆的衣領子,一手扯著白榆的腰封,把白榆像個什麼包袱一樣,從地上拎起來了。

房梁上的修羅適時地按住了自己身邊小鬼張大的嘴巴。

謝玉弓把白榆拎著,走到床邊放下之後,把白榆手心的碎瓷片摳出來扔地上,想把她胸口的布袋子也拿出來,但是研究了一下無處下手,要伸到衣襟裡去才能夠到,就算了。

之後沒再多看一眼,皺著眉轉身回到桌子邊上,大馬金刀地坐下。

雙手向後靠著椅背,深深歎息一聲,微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謝玉弓這一坐,就坐了足足兩個半時辰,直到外麵天黑。

因為白榆“哭”累了,也觸及到了謝玉弓的底線,知道不能再繼續作妖試探下去。

她剛才可真切地感覺到了寒刀冷鐵的逼近呢。

她索性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覺。

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婁娘通報的聲音叫醒的。

“大小姐,老爺回來了,晚宴要開始了。”

白榆起身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精神,就幽魂一樣飄到梳妝台洗漱,稍稍裝扮了一下,又幽魂一樣飄出了屋子。

全程沒有再看謝玉弓一眼,也沒有再親昵地叫什麼小九兒。

她像是一下子被人抽掉了精氣神,將那些“癡心妄想”都哭出了身體一般。

整個人四個字就能形容——心如死灰。

謝玉弓從她醒了就在直視她,眸光沉暗。任誰此刻看他一眼,都會明白他神智清明,哪有半點失心瘋的模樣。

但是白榆偏偏不給他“暴露”的機會,她可不能讓謝玉弓現在“恢複”,那接下來的戲碼不就不好演了嗎。

正所謂張弛有度,穿越開始以來白榆一直在張,現在可以馳了。

鬆一鬆惡犬的繩子,免得真的被咬死。

而且擼狗嘛,強擼灰飛煙滅,白榆得讓他自己忍不住靠上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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