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隱:“?”
談梨放在桌上的手指尖一抬,躲在杯子後指了下某束凶惡目光傳來的方向。
指完談梨就後悔了。
可惜沒來得及阻止,背對著那邊的秦隱已經回眸朝佳期望了過去。
談梨心裡一慌,但強壓住了順著秦隱視線落到佳期臉上。
穿著魚尾長裙的女人顯然注意到秦隱的動向了,她側過頭接上目光,然後眼裡的敵意驀地一滯。
再過幾秒,女人的眼神已經變魔術似的溫柔似水了。
談梨:“。”
公狐狸精。
談梨沒表情地低回頭,百無聊賴地抬手,去撚桌上熏香蠟燭的燭心。
“我不認識……”
“她”字還未出口,性冷淡懶散低沉的聲線驀地一停。
談梨伸向燭心的手被一把握住。
談梨怔了下,茫然抬頭。順著那隻緊攥著她左手的手臂望上去,她看見秦隱被打碎了平靜的眼底。
深不見底的暗裡翻湧著微惱的怒意。
談梨反應過來,彎下眼角笑:“這種蠟燭的內焰溫度沒有特彆高的,隻要速度夠快,燙一下就能掐滅,熟練的話不會出現傷痕――”
“談、梨。”
秦隱壓低聲音,握著她的手都緊了兩分。
“我小時候經常這麼玩……”談梨慢吞吞補上最後一句,抿了會兒唇才低低地開口,“對不起。”
秦隱冷聲:“你知道我不是要聽這一句。”
談梨沉默。
秦隱也就不說話,眸子冰涼冷沉地盯著她。
談梨隻得妥協醋溜兒-文學最快發:“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秦隱:“你不會向我撒謊,對嗎?”
談梨不甘願地點頭。
秦隱這才稍稍鬆下眼神,但他仍沒有鬆開談梨的手,而是把她的手壓到桌麵上,半是安撫半是看管地握住了。
秦隱聲音也緩和了些:“為什麼不高興?”
談梨本能反駁:“我沒有不高興啊。”話說到一半,她抬頭對上那人漆黑的眸子,剩下的借口心虛得說不出來了。
隻要不是剛剛那樣,對談梨自己有傷害的事情,秦隱多數時候對談梨的耐心多到找不著邊界。
所以對著還彆扭的小刺蝟,他隻低下聲音重複問:“為什麼不高興?”
“……”
沉默半晌,談梨問:“你真不認識她麼?”
秦隱認真回憶三秒,抬眸:“沒印象。”
談梨嘴角偷偷翹了下,又立刻被她自己壓平。她耷著眼,用唯一自由的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花瓣形狀骨瓷杯杯柄,像是隨口說:“她不就是你最喜歡的,文文靜靜、不玩遊戲的那種類型麼。”
秦隱:“……?”
【畢竟是大家公認的,長在liar審美上的女人麼。】
【他說喜歡文文靜靜,不玩遊戲的。】
記憶裡小姑娘那幾句酸溜溜的滿浸著醋味兒的笑語,被秦隱翻找出來。
輕易捋清關係,秦隱重新抬眸:“她就是那個佳期?”
談梨沒說話,右胳膊支起來,撐著臉真誠看他:“嗯,好看嗎?”
這樣問的同時,談梨左手一翻,反握住秦隱的右手手腕,然後把他的手往前一拉,停在麵前。
小姑娘朝他燦爛一笑,貝齒雪白。
威脅意思不言而喻。
秦隱完全不懷疑,隻要答錯一個字,下一秒小刺蝟的尖喙大概就要啃到他手指或者手腕上了。
秦隱垂眼,啞聲失笑。
他問:“你想聽我怎麼說,沒你好看?”
談梨撇嘴:“哪有跟閱卷老師確認答案的?不過這個回答,勉強可以算你過關――”
秦隱懶聲笑著,打斷她的話音:“這世上好看的人有很多很多,談梨,但我確定,我隻喜歡你一個。”
“――”
談梨僵住。
幾秒後,她眼神終於藏不住細微的一絲慌亂,談梨下意識躲開那雙深得像海一樣的眸子。
熏香蠟燭被過堂撩起的風吹的晃動,燭影下女孩的臉頰偷偷攀上一點嫣色。
談梨很是嫌棄自己被一句話就撩得亂了節奏的心跳,但又克製不住。
過去好幾秒,她才在臉頰的餘溫裡,輕眯起眼微惱地開口:“男朋友。”
“嗯?”
“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報什麼情話速成班了?”
“……”
淡定從容如某個性冷淡,難能也有被一句話噎住的時候。
而就在兩人之間微妙安靜的時候,一道身影搖曳著被魚尾裙勾勒得纖細的腰肢,走到兩人桌旁。
一陣滿溢的花香隨著女人的停步而縈繞過來。
談梨皺眉,看向對方。
“晚上好啊,梨子。”女人溫柔一笑,“你和你朋友來吃晚餐嗎?真巧啊,沒想到我們能在這兒遇上。”
談梨撐著臉頰,慢吞吞地眯起眼,沒說話。
佳期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也不尷尬,她見縫插針地轉向談梨對麵的男人。近距離看清楚男人清雋淩厲的五官和身材,還有明顯價值不菲的衣著裝扮,連佳期眼底的光亮高漲幾分。
她壓下心裡對對麵坐著的女孩的嫉妒,露出一個對鏡練習過無數遍的完美笑容:“你好,我是梨子的朋友,連佳期。你叫我佳期就好。”
秦隱沒抬眼,冷淡應聲:“你好。”
連佳期眼神楚楚地低了低身,抹胸魚尾長裙上方露著一片晃眼的雪白。
之前那點敵意早就被她藏了起來,她語氣無害地和談梨搭話:“能在這遇上實在是緣分,我之前就一直想和梨子你好好聊一聊呢。”
連佳期這樣說著,暗地裡的注意力卻全在秦隱身上,望向他的眼神也都快掐出水來似的。
一邊說完,她一邊伸手扶上秦隱身旁的椅子,溫聲柔笑:“梨子,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在這邊坐一下吧?”
談梨托著下頜,懶洋洋地沒什麼表情,還是沒說話。
她已經開始腦補接下來上餐之前,這張桌上會發生的唇槍舌戰的場麵的時候,就聽見自己對麵的秦隱聲音冷淡地開了口。
“介意。”
連佳期身影戛然而止。
她頓了兩秒,有點不確定地看向秦隱。然後她在男人眼底看到了仿佛能刺破她所有偽裝的清冷。還有那道漠然得沒什麼起伏的聲音。
“抱歉。我香水過敏,所以非常介意。”
連佳期僵笑了下:“這位先生真喜歡開玩笑啊,我方才過來,明明聞到梨子身上應該也是有果香……”
“她例外。”
秦隱握著談梨的手,安撫地落回桌上。他冷淡抬眸,示意向外。
“還有彆的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