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是什麼科幻劇情?!”
——“慕了,這是什麼鐵石心腸的小姐姐,竟讓我流出了檸檬味的眼淚。”
沈啟明回到公司,會議室裡已經有人消息靈通地聽到了風聲。
他踏出電梯,就看到了等候在外的蔣森。
蔣森平常沒個正行,關鍵時候卻很懂得進退,小心翼翼地看他眼色,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反倒是快到辦公室的時候,坐在外麵助理台的寧萌蹭的站了起來。
寧萌臉色蒼白,她已經記不起來自己剛才看到聊天群那一瞬間的心情。
她望著那個從遠處走來的,筆挺而冷漠的英俊男人,心臟跳得幾乎要破胸而出,聯係到近期的一係列事件,內心裡隱隱的有一個不真切的念頭。
是……是因為自己嗎?
她被這種念頭鼓噪著,一時忘情,竟然不自覺開口叫住了沈啟明——
“沈,沈總!您和金小姐分手了?”
沈啟明的腳步應聲停住,扭頭朝她看去。
寧萌被看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下一秒,卻聽對方冷冷地斥道:“我們很好。管住你的嘴,再不懂分寸,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那不真切的念頭驟然破裂,幻影一般消失。
寧萌怔怔地站在原地,沈啟明已經走沒影了,蔣森跟在後麵,不禁嘖嘖兩聲。
割割你也有今天啊。
雖然過程不甚順利,但好在問題算是解決了。
金窈窕一邊切著蔥蒜,一邊思索該如何跟父母解釋這件事情。
金父金母在她的印象中絕對是最傳統的那種老人,如同過去的金父,即便膝下隻有她一個孩子,也從沒想過要把女兒培養成公司的接班人。這兩位老人對她最大的展望,就是她能嫁給一個好男人相夫教子。
沈啟明無疑是他們概念中“好男人”的佼佼者,他英俊、富有、聰明、年少有為,即便沉默寡言了些,在他們看來也是可靠務實的表現。這些年來,金父最常說的話就是叮囑她好好跟沈啟明過日子,在金窈窕看來,父親說不準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已經起好了。
冷油下蔥薑,煸炒過一遍後撈出,金窈窕取來處理好的河豚,一整條滑進了鍋裡。
醫生說父母現在的身體應該儘量攝入優質蛋白,她就準備以後每天給爸媽做一條魚。
刺啦啦的炸油聲讓她紛亂的腦子出現片刻安寧。
河豚是個嬌貴東西,過去很少有餐廳會做,甚至還有不少處理不好食客吃中毒的新聞。但有一句話叫拚死吃河豚,能讓愛好者這樣鋌而走險的食材,總有它叫人魂牽夢縈的美味之處,交到了會調理的人手中,輕易就能被激發到極致。
魚肉兩麵金黃,金窈窕澆進一小杯高純度的白酒,等香氣並著濃霧一擁而上的時候,迅速倒進一旁準備好的燒開的礦泉水。
金父自從知道自己生病後,時不時就會表現得懨懨,此時下樓後嗅到香氣,情緒才拔高起來。
鍋已經滾了,奶白色的魚湯在鍋蓋下咕嘟嘟地冒著泡,金父探頭一看,興致就來了:“白汁河豚?”
金窈窕嗯了一聲,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直說。
畢竟退婚的消息早晚瞞不住,萬一父母從彆人口中聽到,那受的打擊可就大了。
“爸,媽。”金窈窕開口,“我有事告訴你們。”
金父拿了個湯勺嘗湯,奶白的河豚湯色如牛乳,都不用再加過多調料,魚肉的鮮甜就已經足夠叫人回味無窮。
金父點頭:“你說。”
一邊讓出位置給岑阿姨和金母熄火,自己取了塊隔熱布,將整鍋湯端上了餐桌。
金窈窕看著他們的背影,幾秒後才開口:“是我跟沈啟明的事情。”
金母回頭看了她一眼,金父抿了抿嘴,沉默地掀開鍋蓋,拿勺子撥弄魚肉:“嗯。”
金窈窕索性一鼓作氣:“我今天,把訂婚戒指退給他,跟他退婚了。”
金母張張嘴,看看她又看看丈夫,金父跟沒聽到似的悶頭喝湯,一句話也不說。
餐桌上很沉默,金窈窕心知必然會有這一戰,且這一戰還可能要打很久。她早有準備了,隻是看著爸媽吃完飯後一語不發地上樓,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好受。
這扇門之外,誰她都可以不理會,然而現在被她傷害的,偏偏是她最割舍不下的親人。
金窈窕一個人呆在客廳,望著沒打開的電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昏暗中聽到樓梯口一聲呼喚:“窈窕,你爸叫你呢。”
金窈窕抬頭,母親在朝她招手。
二樓房間,金窈窕坐在床邊,父親站在陽台看一包沒拆封的煙,眼饞又不敢動作。
父女倆四目相對,金窈窕站起身:“爸……”
“你彆說了。”金父挺著肚子在床邊坐下,打開抽屜把煙盒往裡一丟,歎息,“你這次回來,還住了那麼多天,我跟你媽一早就猜到,你跟小沈估計出問題了。”
金窈窕發現自己竟沒想到這茬,愣了一下:“爸,那你們——”
那這麼多天,怎麼都不問呢?
金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跟你媽什麼時候能管得住你!”
他舒了口氣,半躺在床上,手搭著啤酒肚拍拍,又歎了一聲:“你爸真的老啦,肺癌都得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走。”
金窈窕皺眉,立馬又強勢了起來:“不要胡說!”
金父朝她露出個無奈的笑:“怕什麼,我這一病啊,真的什麼都想明白了。窈窕,死一點都不可怕,我跟你媽就你這麼一個閨女,最怕的就是你過得不好。我們什麼都不求,就盼你能平平安安的,開開心心的。不管你以後做什麼,跟誰在一起,你隻要記住,是你想要的就好。”